那半仙的心里想法被透露了出来,倒像是一件真事一般。不过这事重大,既然透露出来些风声, 也定是有存在的缘由。
张儒秀不想再瞒着这事, 便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不过倒是没交代话里从半仙嘴里吐出来的这些杂事, 只是胡乱扯了个人出来, 编了个故事,只有把那件事照搬了过来。
司马光听罢她一番解释,倒想到了旁处去。
“传播消息的人是谁?还记得么?”
张儒秀摇摇头,“不过一面之缘而已,我从人家身旁经过, 碰巧听到了而已。”
司马光叹口气, “不论这事是真是假, 都不能叫这般消息传播出去。如今局势这么紧张,这些风声若是传开来, 只会更乱而已。”
张儒秀听罢,思考一番, 又问:“你可知, 如今在前线的官,都是谁, 有哪几个?”
司马光听罢, 无奈一笑:“官家关注前线, 近来也一直在往那边调官。若说起来,怕是……”
张儒秀听罢,有些泄气。不过还不等她回话,司马光便又开口道:“若是你想听,我也可以说几个你熟悉的。”
张儒秀一听,眼眸瞬间明亮起来。
“像是庞公,如今是安抚使。之道跟在他身旁,辅助处理一些事务。再像是这几年升上去的狄青将军,如今也是延州指挥使。”司马光说着,顿了顿,又问:“为何要问这些?”
“不过是想了解下那些将领的品行罢了,会不会真有人能干出这样的事?”张儒秀低头道。
司马光见她一脸失落,便安慰道:“其实,知道这些也没用。若这事真的有,做事之人断不会是这些有名有姓的大将大官,反倒是急功近利的草包小将罢了。能说上名字的,定是先前品行端正,有一番作为才是。”
张儒秀听罢,觉着他说的在理,便也不再计较。
“好了,你还是收收心罢。再有几日便要启程去苏州了,这几日还是要保重身子要紧。这次去苏州,那边催得紧,我们也得快马驶去才是。”司马光拍拍张儒秀的背,温和地说道。
“几日?具体是哪一日走啊?”张儒秀抬头问道。
“初十。”
“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开……”说到半途,张儒秀蓦地意识到自己方才差点说漏了嘴,赶紧停了下来。
“开什么?”司马光瞧着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觉着有些好笑。
“没什么。”张儒秀摇摇头,“我以为最早也得到七月中下旬才走。”
“是不舍得么?我瞧你日日出去游玩,该是把好看的景都看完了才对。”司马光还在安慰着,似是想到什么,又道:“初七我要去一趟同州,把这些事告诉父翁,顺便再同昌言兄告别。”
“你要同我一起去么?”司马光问道。
张儒秀摇摇头,“我就不去了罢。等到了苏州那边,再去看看阿姑阿舅。”说罢,又交代道:“天热,记得爱惜些身子。”
“好。”
两人心思各异。司马光留恋着这处的人事,张儒秀也对她创业未半就要搬家的事颇为遗憾。
她在顺街上的名声已经打了出来,只是旁的铺子还空置着,铺里摆着的依旧是那些掩饰物件。她也只在顺街上开了一个铺子,旁的那几号铺,还在晴湘手里握着。
司马光去一趟同州,也给了她许多时间去收整这一番事。
司马光说是初七去看亲友,实际上初六晚间就坐上马车往那边赶了起来,走夜路,也免得浪费白日里的时间。
初七日,日头正高。张儒秀本想着去顺街铺子里坐会儿堂,交代一番。谁知一进去,外面的客人都在抱怨着。
“小娘子,我这都排了一年的队了,眼见着今日终于排上了,居然说关铺不干了?真是造化弄人啊。”一老汉抱怨道。
“是啊,我家在南街上,听到讲师的名号啊,还是赶过来了。谁知道今日就告诉我,居然不看了?”
“是啊,这多可惜啊。”
“我都没排上。”
……
愈来愈多的附和之声起开来,闹得铺前一片喧哗。
张儒秀正疑惑,关铺的消息提前几天就放了出来,客人应早该知道才是,为何今日怨声会如此之多?
正想着,一旁的晴湘便赶了过来。
“娘子,是奴不好。您走之后,一直有客人过来埋怨。眼见着势头快要控制不住,奴才用了些手段。”晴湘道。
“什么手段?你去恐吓他们了?”张儒秀不解地问道。
晴湘摇头,道:“只是强调娘子再也不会回来开铺而已,许是言辞有些偏激,才给娘子带来了困扰。”
“那如今这……”张儒秀指指外面仍聚在一起的客人,问道。
“娘子放心,奴这就派人驱散开来。”
晴湘说罢,不等张儒秀反应过来,铺左右蓦地窜出来几位壮汉,凶神恶煞地往前面一站,人都躲了开来。
过会儿,那些满腹抱怨的客人也都流到了邻家铺子里。
邻家几位半仙看着铺子蓦地多出来的客人,满是感激。不过眼下又腾不出功夫,特意到张儒秀铺前说句谢话,于是便愈加亢奋起来,卜起卦来,声响好似能穿透几面墙一般。
顷刻间,铺前便清净起来,先前那般喧嚣好似梦境一般,不复存在。
“你办起事来,倒是挺利索。”张儒秀满脸欣赏,道:“不如跟着我一起去苏州,往后就在院里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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