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欺瞒, 实乃年少轻狂, 还请郡主原谅则个。”
嘉阳吐了口气:“算了,当初你坑我一次又救我一次, 也算是扯平了, 我不跟你计较。”
曲红昭笑道:“郡主雅量。”
被她这么一捧,嘉阳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其实还是恩比较重, 你坑我那点赌资也算不得什么。”
“赌资?我突然不想知道具体发生何事了,”皇帝惆怅地摸了摸并没有胡须的下巴,“很高兴得知朕的将军和朕的妹妹都是赌徒。”
“皇兄, 别讽刺我了,”嘉阳跺脚,“你又不是没赌过!”
“乖,”皇帝安抚道,“别在朕的将军面前掀我的老底。”
嘉阳凑近曲红昭:“原来你就是曲将军,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了。”
两人互相通禀姓名,正式见了礼。
嘉阳才笑道:“其实这几年我常常想起你当初手持九环大砍刀从天而降的英姿,就因为你,我还让父王请师父教了我刀法呢。”
众人神色又古怪起来:“九环大砍刀?”
皇帝也喃喃念了一句:“原来你就是那个让嘉阳非要学刀的罪魁祸首。”
“当时我觉得,这样的兵器比较符合傲天的气质,”曲红昭理所当然道,“别盯着我看了,我已经说了当初年少轻狂嘛。”
皇帝看向其他方向,孙修仪则把脸埋在手心,肩膀一颤一颤。
“……想笑就笑吧。”
众人立刻爆发出一阵大笑。嘉阳郡主为她打抱不平:“皇兄,你们干嘛嘲笑曲姐姐!”
“果然,没有几个姑娘家能讨厌你,”皇帝笑够之后,神色复杂地拍了拍曲红昭的肩,“这么一想,朕的后宫都跟你跑了,倒也不冤。”
“……”
皇帝看着她的模样,心下还是有些好笑,原来在战场上谨慎持重的曲大将军,也有过这样年少轻狂的时光。
———
嘉阳郡主与曲红昭迅速熟悉起来,并常常缠着她,想让她演示一遍当年的刀法。
孙修仪也特别好奇这种听起来就威猛粗犷的兵器,拿在曲红昭手里究竟是什么模样。
她终于耐不住纠缠,点头应允。
于是,在演武场上,曲红昭握着借来的九环大砍刀,周遭围满了听说曲将军要展示刀法的禁军侍卫,不远处的看台上还坐着嘉阳、孙修仪和被拉来的皇帝陛下。
她的剑招以轻灵著称,这种极重的兵器她很少使用。此时拿在手里,手腕使力,摆了个架势,勉强找回了一些手感。
都说从一个人选择的兵器中能看出此人的气质,但对于曲红昭来说,似乎她手上拿着不同的兵刃时,气势也不尽相同。
此时提着一柄九环大砍刀,几招之间,皇帝就在她身上看见了一种锋芒毕露的悍勇。
也难怪当年惊鸿一瞥,嘉阳郡主就把她记了这么多年。
曲红昭凌空跃起,握住了刚刚被她掷在空中的刀柄,然后重重地坠地,尘土飞扬间,刀尖被她钉在地面上,以一个极潇洒的姿态做了收势。
嘉阳郡主在看台上,激动地快要跳了起来:“就是这个样子,当年她就是这样从天而降,震起了地面的尘土和周围的落叶,那幅画面你们能想象吗?”
嘉阳给旁边两人描述自己记忆中的曲红昭:“然后她一刀劈碎了坏人手里的狼牙棒,把对方虎口都震出了血,围攻我的坏人都吓呆了,他们一群乌合之众,哪里见过这个架势?连忙一个接一个转身开溜。”
路见不平事,拔刀斩不平。
皇帝难免悠然神往,继而发现了什么不对:“你被坏人围攻?出门没带侍卫?”
嘉阳怔了怔,心知不妙:“带了的,只是、只是当时我把他们甩在客栈,想自己逛逛。”
“你……”
曲红昭演示后,被一群禁军侍卫围住请教,她也不吝于此,指导了几个人发力的姿势,才回到了看台上,却发现嘉阳已经不见踪影。
“郡主呢?”
孙修仪看起来有些尴尬,对她做了个口型:“吵架了。”
“什么?”
待回了宫,两人独处时,孙修仪才对她讲了事情缘由:“郡主和陛下吵了几句,她留下一句话:别以为我不知道,父王母妃让我来看你,除了担心你,还想让你顺便给我找个婆家,我才不要!然后就跑掉了。”
“原来如此。”
“你要去劝劝吗?”
曲红昭为难:“涉及到找婆家这种事,实在不是我擅长的,我怕我越劝越糟。”
“那就好。”
曲红昭不解。
孙修仪笑道:“做嫂嫂的,最好别掺和兄妹之间的家事。”
曲红昭摇头:“别再用嫂嫂这个称呼了,感觉怪怪的。”
———
话虽如此,但这两人之间的事,不是曲红昭说不掺和就能不掺和的。
尤其在两人越吵越烈的时候。
当然,她所参与的并不是什么找婆家这样的事,而是一桩杀人案。
事情的起因在于近日,曲红昭带着嘉阳和孙修仪在街头闲逛,被一个女子迎头撞上。
那女人身着绫罗,谈吐有物,举止娴雅,看起来年纪在三、四十之间,想来应是哪户官家的夫人,身边却没有丫鬟跟着。
三人自然也并未计较她的冲撞,问了后得知她是住在附近的席家夫人,便提出送她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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