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已然爆发了一场争论。
是程修白的父亲得知情况,去找敬国公商议对策。
后者思忖半晌,做了手起刀落的姿势。
程御史大惊:“他根本没听到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发现他偷听以后,立刻就将人赶走了。”
“如果是这样,曲红昭为何要让他作证呢?杀了他更保险。”
“那可是我儿子!”
“儿子算什么?你又不只有这一个儿子。”
“你……”
“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个功名都没考中,只靠几首艳诗扬名,弃了他,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那……那也不能杀了他啊!”
“不杀他,他就会把你供出去。”
“说得轻巧,若换了是你儿子,你能忍心动手?”
“我能。”
敬国公阴鸷的眼神落在程御史身上,让他打了个寒颤:“国公,你得帮我,我、我这次可是为了帮你的忙,我和那曲红昭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不是为了你才把我在平江布的线拿来对付她?”
“为了我?”敬国公冷笑,“你是为了我,还是见其中有利可图?是你告诉我,你做武将的那位兄长,可以去顶曲红昭的位子。若事情真成了,此时你们整个程家的地位怕是都跟着水涨船高了。”
“我……”
敬国公一步步逼近他:“如今此事不成,在你嘴里倒是都变成是为了我了,本公可真是铭感五内啊。”
程御史本就和他关系平平,为了利益才暂时合作,此时一怒之下也翻了脸,拂袖而去:“不管你怎么说,我儿子我救定了,你休想阻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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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红昭早防着有人截杀,派人兵分几路从边关出发,只有其中一队带着真正的程修白绕路进京。
刚开始这家伙还觉得他们多此一举,十分不配合,沿路嚷嚷着要住上好的客栈,要吃酒楼的美食。
士兵让他闭嘴,他却觉得士兵脑子不太好用:“那是我亲爹,他还能派人杀我不成?你们逼着我鬼鬼祟祟的要搞什么?”
“你以为此事涉及的只有一个程御史?你亲爹不会杀你,旁人可不会手下留情!”
过了两日,传来了另一支小队遇到埋伏的消息,程修白这才紧张起来。
好在这一队人到底是有惊无险地进了京城。
程修白踏上了暌违已久的京城土地,想着在边关吃的苦头,热泪盈眶,只想赶快解决这件事,继续去享受他的风流人生。
因为涉及大案,他被暂时押入天牢看守起来。除了家人外,不许任何人接触探望。
程御史到底心疼这个儿子,带了一食盒的点心来探望。
天牢门口,牢头打开盒盖,细细翻检,甚至掰开几个确认其中并未夹带字条后,才许他入内,但身边也有人看守,以防他们串供。
“父亲,父亲!”程修白看到他,就哭了起来。
程御史听得一阵心疼:“放心,为父一定救你出去。”
“父亲,还是你对我好,”程修白边咬点心,边抹着眼泪,“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你说你,没事跑去边关干什么?!”
“是、是……”程修白看了一眼周围看守着的几位狱卒,咬了咬牙,吃了这么多苦头后,他对尹幼蔷也是一肚子气,此时便不再隐瞒,“是国公府尹五姑娘暗示我,我若把曲家姑娘骗到手,伤了她的名节,下了曲家的面子,她就可能会嫁给我。”
又是尹家,程御史神色微冷:“你个傻子,她一心惦记着入宫,怎么会嫁你?”
“啊?真的啊?”
程御史见儿子这傻样儿,忍不住又要骂:“就算她真要嫁你也不能去啊,你疯了吗?去打曲红昭的主意?你以为她是你能随便骗到手的天真少女?”
“我现在知道了……”
“以后没我的同意不许离京城半步,京城的女人还不够你玩儿?”
“父亲……”
程御史想警告他敬国公之事,只是有些话不好当着狱卒的面明说,不然可不知会传到谁的耳朵里,只简单道:“还有,以后离尹家人远点儿,他们家可没一个省油的灯。”
程修白却捂着嗓子不答话,程御史以为他挨了骂又耍性子,正要再说上几句,却见他涨红了一张脸,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你怎么了?”
“我……”程修白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我嗓子痛。”
“快打开牢门!快啊!”刚刚狱卒递过点心盒子后,就再次锁了牢门,此时程御史急得团团转,不停催促他们快些开锁。
“父亲,”程修白又呕了几口血,怔怔地看着自己吐出的血花,又看向点心盒子,“父亲,是、是你要杀我吗?”
“不是!不是!父亲怎么舍得杀你呢?修白!”程御史撕心裂肺般吼着,但程修白已经倒了下去,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解释。
狱卒开了牢门,程御史冲了过去,却发现儿子已经没了呼吸。
这毒药竟是见血封喉。
“快救人!”程御史不愿接受,抱住儿子,拼命喊着狱卒去找大夫。
待大夫来到时,程修白的身体都有些凉了。
大夫验了点心,确定里面被下了毒。
程御史呆愣愣地盯着点心盒子:“这是本官从家里带来的,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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