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昭打断了狱卒对当时场景的详细描述:“他招了什么?”
“他说他就是偶然听他父亲和别人说了这么一句,说卫蓦那个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定然要处理掉,还提到一句卫琅是什么姘头又不难什么的,然后他就被他爹发现赶开了,后面的全都没听清。”
“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曲红昭点头,让狱卒退下。
卫琅一直没收到父亲的回信,有些焦虑,曲红昭干脆给他放了假,让他前往卫大人的任所平江去探望父亲。
闻人婉见他焦躁不安、心烦意乱的模样,有些担心,便主动提出:“我陪你走一遭吧。”
卫琅怔了怔,脸红了。
此刻就站在他身旁的曲红昭翻了个白眼:“说正事呢,你脸红什么?”
卫琅扭捏道:“这不是成了见公婆了吗?”
“……”
听了这话,闻人婉也脸色微红,垂下了头。
曲红昭左右看看,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实在多余。
待把这对儿小鸳鸯送上了路,她回身看到了军师,后者正因为再次痛失美食满脸不豫,见她看过来,随口道:“羡慕的话你也找一个,牢里那个小白脸不就对你很有意思吗?”
“程修白?”
“别这么嫌弃,他好歹也算是笨蛋美人吧,我听说京里有些权贵特别喜欢这个类型的姑娘。”
“笨蛋是真的,美人实在有待商榷,”曲红昭顺着她调侃道,“何况他连给我跳个舞都不肯。”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曲红昭做思考状:“没什么特定的类型,非要选一个的话,那大概就是陛下那种吧。”
军师怔了怔,玩笑一时没能开下去。
只听曲红昭想着想着,突然嘀咕了一句:“如果是陛下的话,肯定会同意给我跳舞的。”
“……”你的想法很危险啊将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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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琅和闻人婉这一去,又没了消息。
邵军师有些担忧:“再派些人过去看看吧。”
“好,”曲红昭点头道,“我感觉我这简直是在用肉包子打狗。”
军师嘴角一抽:“别让卫琅听到这个形容。”
“他们要是再没有消息,我就要考虑自己去当这个肉包子了,”曲红昭挑眉,“北戎最近也不知在搞什么,给我送了一次血玉,又没有动静了。”
好在没等她去做一次打狗的肉包子,卫琅的消息传了回来。
信很长,内容很多,但写得极潦草,一看便是匆忙间写就的。
看了信后,曲红昭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卫琅的父亲卫蓦是当今天子亲自任命的盐运使,在外界眼中,算是天子嫡系。
从上任开始,一直有平江当地的商人试图贿赂他,他都一一推拒了。直到几个月前,属下官员请他过府喝酒,有人给他送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他没按捺住,收下了人。
第二天他在属下的官邸醒来,却发现那女子死在他身侧。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群当地官员闯进了门,其中一位拉着他大闹不休,说那死去的女人是自己的老婆,被他奸/杀,要他赔命。
卫蓦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中了套,但明白过来也没有用,他调查了一番,发现那女子还真是官员的正妻。
他大骇不已,他又哪里想得到,有人为了陷害自己,居然连正室夫人都肯杀。他万分懊悔,又不敢声张,自此被拿住把柄,按要求给他们办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直到其中一人提出,想让他儿子卫琅帮个忙,他才意识到这个套下得有多大。
那人说,他想让卫琅帮个小忙,在驻边将军曲红昭的将军府里打听个消息。
这个忙,必然不是平江当地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提出来的。
卫蓦哪里还猜不到,这阴谋背后定然还有隐藏的更深的幕后黑手。
卫蓦不肯应,他自己做错的事,不想祸及儿子。
何况,在曲红昭那里打听消息,打听什么?卫蓦再不通军务,也意识到这其中问题很大,这怕不是要让卫琅通敌叛国了。
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名,卫蓦思来想去,觉得还不如自己认下杀人的罪名去坐牢。
那人嘴上说只需要帮忙传一次消息,自此不再为难他。也再三保证说曲红昭很信任卫琅,此事绝不会被人发现。但卫蓦再傻也不可能信这种话,他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
那人苦口婆心地游说了他很久,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卫蓦就是不肯松口,宁愿自己去坐牢。
于是事情僵在了这一步。
军师和曲红昭对视一眼,结合程修白透露的消息,朝中的人已经觉得卫蓦无用,打算解决掉他了。
此事到底不光彩,卫蓦羞于对儿子提起,因此才迟迟没有回复他的信件。
一直到此刻,曲红昭二人才在卫琅的信上,读到了这段阴谋。
“看来朝中又多出来一位对你有敌意的人,程修白的父亲程御史。”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与北戎有勾结,还是和敬国公有勾结,”曲红昭回忆,“我记得他以前和国公并不亲近。”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只要其中有利益驱动,他们甚至可以随时切换敌友立场。”
“我先给陛下去封信。”曲红昭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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