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曲红昭眼疾手快给他抢了一块鱼肉放在碗里。
皇帝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暂时只有左手能用的曲红昭的投喂,遂加入了争抢大军,成果喜人。
在他得意洋洋地将一只鸡腿夹入曲红昭的碗中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入乡随俗倒是很快。”
“那当然,”皇帝霸气一挥手,指了指桌子,“这是朕给你打下的江山,想吃哪道菜,我都给你抢!”
“……”
在场众人都对曲红昭身边的小白脸接受良好,见他们亲密互动,甚至有人打听她有没有要成亲的打算。
也有人问她打算和谁成亲,毕竟除了眼前这位,据说将军府还有另一个小白脸呢。
曲红昭一律以斩钉截铁的“没有”作答。
皇帝自斟自饮了一杯酒,不算好酒,但是足够烈。他很少喝这样的烈酒,只觉得饮下去时还有些呛嗓子。
新郎官还在绕着院子逐个敬酒,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寒冷的天气也没能冻结他们的热情。
与外人想象中过着麻木与冷漠生活的边关百姓全然不同。
耳边乐声不绝,欢声笑语也未间断。
皇帝微微叹息:“我开始能理解边城的魅力了。”
离开前,他在堆放贺礼的那张桌子边徘徊片刻,这里堆满了百姓们送的贺礼,都是些日常常见的物品,有人送了只锅铲,有人扯了几尺棉布,还有人送了一篮子鸡蛋。
曲红昭看到皇帝偷偷地在贺礼堆中放下一块玉佩。
她微微一笑,没戳穿他。毕竟她自己其实也在喜糖的纸包里夹了一张银票。
两人离开院子,并肩走在街头,皇帝突然问:“你还想喝酒吗?”
曲红昭点了点头,他便去街边铺子里买了两坛烈酒。
二人回到将军府,此时正是冬日,梅花盛开,院子里浮动着梅花的暗香。
在这个季节,爬到屋顶吹着冷风饮酒,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选择。
但却很符合皇帝此刻的心境。
“我离宫前,几位重臣都劝朕,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皇帝捧着酒坛饮酒,“但是不出来走一遭,看一看,朕如何能了解民间疾苦呢?”
曲红昭知道他只是想倾诉,便未接话,只是听他一句接一句地说着什么。
皇帝借话痨下酒,很快就把自己灌醉了。
喝醉了的他,思绪很是跳跃,话题很快就从民间疾苦跳到了曲红昭这里。
“你想京城吗?”
“想。”
“京里有很多你惦念的人……”
“是。”
“你离开之后,和曲二姑娘联络过吗?”
“没有,”曲红昭如实道,“但是和母亲通过信,她说这次的事闹得太大了,她和父亲想给盈袖请个师父教教她规矩。”
“你反对了?”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皇帝斜睨这个曾在后宫教会后妃们打牌的女人,“你可不是会赞同规矩的人。”
曲红昭笑了笑:“盈袖个性很强,想用规矩强行把她框起来,是框不住的,不如教她明事理。”
“有道理,”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你喝得比我还多,你怎么不醉?”
“边城的酒,我已经喝习惯了。”
“……”
许是今日参加了一场喜宴的缘故,在皇帝彻底醉过去前,他扯住曲红昭的袖子,呢喃着问了一句:“曲红昭,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曲红昭低头看着他的脸,直到他彻底昏睡过去,她脱下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轻声答道:“对不住,但我不能回应你。”
第69章 相送
皇帝在将军府的厨房里, 对着里面的东西左看看右戳戳。
“这是什么?”
“行军粮,就是行军时方便携带的干粮,”曲红昭解释, “你好奇的话可以试一试。”
皇帝欣然点头:“直接吃还是需要加热一下?”
“都可以。”
皇帝立刻咬了一口, 曲红昭听到了清晰地咔嚓声。
“牙口不错。”
“……”皇帝艰难咽下那口干粮, 评价道, “像一坨冻硬了的宣纸。”
这一句话完美地形容了干粮的口感及口味,曲红昭不得不点头表示认同:“加热后口感会好一点。”
皇帝揉了揉腮:“真希望你能在我咬下那一口前告诉我这一点。”
曲红昭正站在灶台前鼓捣着什么, 闻言笑了笑:“下次一定。”
“……”皇帝凑了过去, “你在煮什么?闻起来不怎么美妙。”
“醒酒汤,”曲红昭看他, “你昨天喝太多烈酒了, 现在头还疼吗?”
“有点, ”提起醉酒, 皇帝有些扭捏,“我昨天喝醉之后,没乱说话吧?”
“没有。”
“真的?”皇帝显然是清楚自己喝醉后就会话痨的毛病的,“那你今日为何对我这般和颜悦色?还亲自给我煮醒酒汤。”
“我一直对您和颜悦色, ”曲红昭指出, “难道臣曾对陛下不敬过?”
“总之就是不太一样,”皇帝凑近她, “但朕也说不好哪里不一样。”
“好吧……”曲红昭叹气, “你昨天确实说了很多话,你喝醉后, 说你想念父母。”
“……真的?”皇帝不太信她。
“真的,你还扯着我的袖子哭着喊娘,”曲红昭摸了摸他的头, “我也是于心不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