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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她也叫爱玲
    裴远洋抓住他的手臂,急道:“你杀了我,美智子会更加恨你,纱雾还在她手上。你不是喜欢她吗?”
    “别用你那臭嘴讲她的名字!”穆柏丞脸色一黑,咔嚓扣动了扳机。
    “啊——”裴远洋吓破胆,身下一哆嗦。
    嘘嘘嘘……
    他竟然尿了裤子。
    穆柏丞并没有装子弹,不过是空响。
    他嫌恶地看他尿湿的裤子,松开了他。
    裴远洋心情崩溃,哽咽出声:“求你了,我错了。不该背着你姑姑混女人,我再也不敢了……”
    穆柏丞无语。
    他不过吓吓他罢了。这怂逼样儿,可真让他失望。
    “美智子在哪里?”他退到一边。
    “我真不知道,她把女儿带走不关我的事。是纱……她女儿给她打电话说想离开。”
    穆柏丞神色冷漠:“这条命先给你欠着,等淼玥成年了我再来送你上西天。”
    裴远洋见他收了枪。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看一眼身下的狼狈,恼羞成怒。抬头看到穆柏丞正要离开。
    他愤懑异常又气急攻心,忍不住大喊出声:“你该想想为什么美智子要害你父亲!为什么偏偏要做他的情妇!都是因为你们穆家做的太绝了!”
    穆柏丞本想放过他,听他讲自己父亲。折回来找他:“别他妈废话,把话说清楚!”
    裴远洋看到他愠怒的眼,又得意起来:“这儿事呢……”
    穆柏丞俯身猛地一把掐住他脖子。
    裴远洋吃惊,慌忙挣扎:“你……呃呃放手!……我不能呼吸了!  ”
    穆柏丞没有一点儿仁慈,卡住他不放。“你不是能喊么?  说啊——”
    裴远洋脸红如血,恨恨地说:“阿……阿美她有个姐姐,她也叫爱玲。”
    穆柏丞一怔,眼中起了疑惑。看他要断气了才松开他。
    裴远洋捂住脖子,大力喘息。不敢再隐瞒他:“你父亲在日本留学时和阿美的姐姐私定终身生。穆家却因为那女人出身卑微各种打压,还要把刚出生的孩子夺走,她走投无路带着小孩投湖自尽了……”
    “美智子送她女儿来,就是为了勾引你报复穆家,就像她故意做你父亲的情妇害他出车祸一样!  ”
    他早知道实情,所以才对纱雾起了歹心。反正她是贱命要陪男人睡,不如顺便陪陪他。
    裴远洋望着穆柏丞愣怔的表情,冷嘲道:“你杀我无用。这份世仇永远不可能化解。”
    ————
    穆柏丞冲出穆宅,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雷雨,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打在他的身上,他面无表情地坐进车内,飞快开往香樟林园。
    一路神情恍惚险些与别人追尾。最终担着一身雨水抵达祖宅。
    爷爷奶奶今晚去听戏,还未归。林妈在门口迎接,看到他浑身是雨,惊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她从没有见他如此不顾形象,一时傻了眼。
    佣人们也都吓一跳,匆匆拿来干浴巾想帮他擦拭干净。
    穆柏丞搪开她们。声音冰冷:“林妈,我有事要问你。”
    雨水从湿漉漉的头发流到下巴,他都浑然不觉。只想快些把事情搞清楚,他仍存一丝希望。
    林姨将他请进自己的房间,让他坐下。找来毛巾帮他擦头发。
    “什么事让您这么慌张啊。”
    “我父亲在日本留学时发生的事是真的吗?”
    林姨动作一顿,惊讶看他。没想到他会知道。
    她沉默片刻才点点头:“确有此事……唉……你父亲为那女人差点儿和你爷爷断绝关系。谁也没想到那女人会如此刚烈,竟带着小孩去了,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穆柏丞脸色骤白,林妈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缓了两秒才凝住神,哑声问:“有没有照片?”
    “老夫人把所有东西都烧毁了。怕你父亲看了又发癫去找人。我只记得她叫爱玲,那小娃儿你父亲也给起了名字,叫隐柏。”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收紧。
    难怪他父亲小时候总是喜欢叫他“柏儿”,不像母亲叫他“阿丞”。他是把他作为隐柏的延续,才取了相似的谐音“柏丞(承)”吧?
    “他娶我母亲,原来是因为她和那女人有相同的名字。”  他为母亲感到悲哀。从小他就发现父母感情不和,从来没有亲密恩爱,只是相敬如宾。打他记事起,就没见过父母在一起睡过。
    林姨知道穆柏丞的秉性,担心他和父亲一样一根筋。劝说道:“古往今来,你看那些王侯世家的婚姻哪个是合乎心意的,适合的就是最好的。这件事你要看开一点儿。以后你……”
    穆柏丞不愿听,直接站起身:“今天的事不必告诉爷爷奶奶,你就当我不知道这一切吧。”
    他去了叁楼,又去翻父亲留下的书信,看着那一句句真真切切的思念,心情沉痛。他以为写给她母亲的话,其实给的都是另一个女人。
    呵,真的是一报还一报,他为给父母报仇陷害了美智子,美智子将计就计,用纱雾来报复他。
    难怪她会不声不响的消失,她未曾对他真心过。一切都是在配合她母亲演戏。
    他扔下书信,抑制不住内心的疼痛,发出一声压抑低沉的长叹,颓然靠在了一边。
    封闭的室内潮湿阴暗,窗前一道诡异的闪电亮起,照亮了架子后那孤傲的身影。他垂头伫立,像个没有魂魄的躯壳,一动不动。显出从未有过的脆弱和无助。
    他恨父亲对他的忽视,恨母亲生下他只为保全自己,恨这份身世给他的重重压迫。
    他不能自由做自己,也不能随心爱别人。
    他害怕父亲的悲剧,会在他身上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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