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下来,唉!俩人咋那么有劲,一定是我最近吃少了。
阿广啊,卫家就数你最野,很少顾家,可你二哥疼你的心一点不比别人少,宅子和地都给你留得好好的。
在最后帮忙拿东西,小步追着的张矜鼻间一酸,比卫广还要快的落下泪,自己一家四口幸福美满在外,从来没有想到威风凛凛的二哥,竟然说走就走了。
那可是卫大司马!!从来没有人试想过,他走了会是什么样子,或者说,他怎么能走呢?
李息比卫青还要年长,打击之下,越显老态和悲恸,颤抖的手抓着卫广紧紧不放,西羌不能长久离人,我就要走了。昆明这两年不太平,西南也离不了人,我看卫步也呆不了多久,你可要在府里多呆一阵子,什么时候小驰和公主回西羌,你再动身,你也照顾照顾...
李息将军。
因快步走到了大门口,旁边与他们擦肩而过前来祭奠的人,逐渐增多。有几个认出李息的,远远行礼,避身而过,没认出也都极有眼色的没有打扰。
不合时宜的声音喊出,让他们四个都愣了,顺着声音看去,才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人站在门槛外面,身后领着不少人,一齐端端正正的行礼。
霍光?他不是来过了么?公孙敬声往他身后看去,心中一跳,面上就有些隐隐发黑。
虽说得了陛下允许,可让所有愿来祭奠卫大司马的人,不分层级,都可来行礼上香。
但为了方便安排,别都堵在灵堂前吵扰,其余校场、书房等地,都设了祭扫之地,按照身份不同,各有安排。文官有文官该行礼的地方,武将有武将行礼的地方,宗亲、诸侯、平民、游侠等各有其地,他带自己的父母来是什么意思?
到他可以去的地方行礼?还是去平民祭拜的地方行礼?
公孙敬声对他总带家人来添堵的行为很是头疼,但手下还搀着李息,只好先道,奉车都尉来了,请略等等,我送完李息将军再来引你。
奉车都尉...李息似乎努力的想了想,才喃喃开口,原来是去病的儿子啊,这么高了。
......卫广和公孙敬声脚步一顿!李息将军刚刚说什么?
臣,是霍大司马的弟弟。霍光逆光而站,辨不清情绪。
弟弟?李息敲了敲花白的头发,似乎在努力的疏通思路,但终究是败下阵来,我老咯!那小子兄弟袍泽一堆,我真是记不起来你该是哪个娃娃,唉,罢了,你将来若失安平一方,大家就都是兄弟嘛,你喊我一声兄长也是可以的。
......霍光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
而卫广、张矜、公孙敬声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担忧的看着李息,这状态.....
不管怎样,也不能在门口停着,公孙敬声赶紧扶着李息出了大门,准备交给外面守着的奴仆安顿回公孙贺府上休息。
公孙敬声和卫广扶着李息迈上门槛时,张矜就站在他们几步之后,恰到好处的让出空间方便他们交接。
众人看着也并无什么不妥,张矜也极其自然的挪了目光,与霍光静静对视,颇为友好的互相打量。
而卫广见有一堆奴仆来接,左右却空间不够,虚虚递了一把李息,就让出了地方,就势偏头往霍光背后看了一眼。
只是很随意、飞快的一眼,电光火石之间偏头对视上了霍光的父母,又漫不经心的移开目光,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一样,划到了李息离开的背影上。
整个动作完成得非常快!甚至头都没有偏上几寸!
霍光没有注意到,李息没有注意到,公孙贺没有注意到,迎上来的奴仆没有注意到,若不是张衿心中有数,也根本注意不到卫广的动作。
然而就在李息下了台阶后,卫广收回了迈出的一条腿,还来不及退上几步,霍光就听到身后几声轻呼,一直站得好好的父母,互相拽着彼此,萎顿在地,瑟瑟发抖。
父亲?霍光赶忙附身去检查,却见两人手指冰凉,冷汗簌簌而下,不像生病,倒像是被什么吓到了,母亲?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张矜上前在卫广身边站定,两人默契的飞快碰了一下手,又淡漠端庄在门槛后,双双站定,奉车都尉不如带两位老人家回去休息吧,心意到了即可。
来人,叫医者同行。张矜吩咐出声,外门口守着的几名医者才快步上前一位。
我不能进...霍光的父母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此时瑟缩一团,像是失魂一般,看着无比可怜,两人嘴里还在断断续续的哼唧。
我不....我来...我没想....我不会....
卫....大司马...
大司马...我想...
不能不能!说着,霍光的母亲竟呜呜的哭了起来,拽着霍光就往后蹭。
霍光被拽得跌跪在地,不住急问道,医者,我父母可是中暑了?还是有什么问题?
医者简单看了一下,抬头看向张矜,眼皮微动,大约是激动过甚,暑气上头,还是多卧床休息的好。
卫广点点头,霍光,你还是带着令尊令堂回去吧!卫府这里人来人往也安顿不好。至于祭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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