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试探着出口问:月皎,最近怎么样了?
卫子夫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偏头淡淡的看过去:她是出去散心,不是出走,公主想知道,多的是办法,何必问我这么一个不常出未央宫的人呢?
就这样,殿内彻底陷入了平静无波的沉寂。
之后,医官属的女医官来了。
但并没有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卫青没有叫过医官看病,医官属里只知道陛下叫走的是杜医官和几个重要的医官,还没出来。剩下的人,生怕杜医官几人被灭口,胆战心惊的都没有散去,所以与其说他们给卫子夫消息,不如说请卫子夫给他们个消息。
刘彻虽然手腕狠戾,却不滥杀,这点卫子夫还是能确认的。
但安抚医官几句后,不知道为什么,又跟她们低语好久,连旁边的攸宁都没听到什么,总之医官走后,卫子夫的脸色甚是难看,连平阳公主都心有戚戚,闷头喝茶。
再之后,深居简出的卫君孺和言笑、卫不疑几个,陆续到来,看到卫子夫和平阳公主平静的坐着,俱是欲言又止的坐下...等着......
只是,李家,一直没人来,卫伉和霍光也一直不见踪影。
入夜,中途跑出去的公孙敬声又跑了回来,皇后,南宫公主来了。
话音未落,因着江校尉被卫子夫放假留在长安,门口的阿边和景福没有拦住人,南宫公主气势汹汹的领着许多宗亲和官员侯爵夫人进来,最旁边的,竟然还有早就回长安安顿李蔡身后事的李蔡夫人。
皇后真是越发得宠生娇了,这么多年,后宫生了两个皇子的李八子没有什么存在感就算了,现在前朝之事,也要一手遮天么!
她可真有手段折腾,卫子夫坐在高处,纹丝未动,若是放在鼎湖之前,自己也许还要慌上一会儿,可这次,南宫公主比李蔡那晚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前来逼宫,差远了!
自己倒要看看,南宫公主想干些什么?
还未及平阳公主插话缓和一下,南宫公主就指着卫子夫,毫不客气的训道:卑贱之身忝居高位,只知柔和媚上,本宫一早就不喜欢你!无功无绩以色侍君,就该谦和退让为上,你却教唆陛下罔顾礼法回护你的外甥,致使世家子弟含冤而死!你今日就该脱簪请罪,看在你生了子女的份上,宗亲也许尚能为你说一番好话!
李蔡夫人在旁边不安的拽了拽南宫公主,也没说过来就问责皇后啊?胆子也太大了,侄子媳妇已哭晕过去,自己只是来帮忙问一句,卫大司马都不追究了,为何霍大司马还要咄咄逼人,如今留下李家孤儿寡母,其心何忍?
但南宫公主也不是头一次这么说了,仗着卫子夫退让,越发得寸进尺。后面附和的有醉了的宗亲,有垂垂老者,还有好事的夫人,有些不常见的,跟刘彻什么关系,言笑都认不全。也有几个眼熟的夫人,如乐安侯的夫人,跟几人围在一起,到没有说卫子夫什么不好,只是啧啧感叹,孤儿寡母可怎么好,一时人声鼎沸。
平阳公主一向是跟南宫公主同阵营的,现在却不在一起,言笑也就无需忍耐顾忌了,开口讽刺道:是啊!霍大司马干嘛射杀李敢呀!套上麻袋打一顿,打到死不就行了吗?
卫不疑悄悄拽了拽卫长公主,表姐,咱能低调点吗?
岂料屋子一有了声音,言欢紧跟着也不客气:想着也就是如今没出征,长安有人庇护,若是在军营里,刺杀主将,也是该当死罪吧!
就是!还敢伤我舅舅,我舅舅可是大司马!这个李敢胆子也太大了,二姐说的对!他就是罪有应得!言乐在旁附和道。
言乐。公孙敬声不敢说那两位公主,但言乐在他面前姿态一向放得低,还是敢说话让她闭嘴的,够乱的了,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没等言乐说什么,言欢一个眼神斜过去,公孙敬声和言乐都惺惺闭嘴了。
本来因为张衿的事情,南宫公主就对言笑心存不满,这下找到机会,更是不饶人,摆了长辈谱,卫长公主,你就是这么带弟弟妹妹的,对长辈大呼小叫!你就不怕我在宗正面前告你一状!
弟弟妹妹?南宫公主,本宫的弟弟妹妹是大汉的公主和太子,怎么带,怎么教,轮得着你们在场的谁指手画脚?还有,告状?呵,从小到大,本公主就没在告状上输过,你告到宗亲那里,我就去告诉父皇!按照宗族规矩,到时候谁被罚,还不知道呢!
言笑担心着霍去病和曹襄本就心情不好,卫子夫受辱,简直是踩到了她底线,说话越发不客气,还有,南宫公主一个长辈,不好好在家招揽些入幕之宾,非要出来与女子为难,怎么,通吃啊,李蔡夫人不会与你有些什么关系吧?
南宫公主气得火冒三丈,刚刚李敢尸首被抬出来的时候,李敢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卫伉和霍光却拦着自己不让上前,还说是陛下的意思。自己一犹豫,再就见不到李敢夫人了,还是回程路上恰好来告辞的李蔡夫人出来碰上了自己,她竟然说自己...跟李蔡夫人?
南宫公主上去就想打言笑,可南宫公主身后的人可没那么傻,机灵的上去抱她,言欢和言乐忙不迭的把言笑往回拉,好好说话,怎么还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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