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啊!
再后来卫子夫进宫,自己说子夫绝对可以信任,他又改主意非要试试人家受不受得住冷眼,折腾大半年把人家差点给试走了,他又来求自己留人。
打脸啊!
说好了争宠论罪的,言笑一出生他就反悔,说就这样分开过日子也很好,但等太皇太后走了,太后多干预朝政,渐渐查出孩子和巫蛊的事情,想旧事重提,他却想把借口往孝字上靠,全然不顾当初的计划。
打脸啊!
门口吱呀一声,平阳公主看孔立端着茶进来,还悄悄去看刘彻的神态,自己想着也没什么遗漏的,很有眼色的起身道:那陛下先忙,臣就不打扰了,臣告退!
看见平阳公主往外走,孔立心中还犹豫了一下,皇后不会在门口跟公主吵起来吧?后来想想卫子夫那个样子,说话都费劲,吵架估计不可能了,略送了几步就回去找刘彻禀报卫子夫的情况。
刘彻只冷笑道:皇后跪在那里是皇后的决定,你这是在朕面前呆得时间太长了,就敢不听皇后的话了?
孔立只好灰溜溜的退出来,再站在卫子夫面前时,卫子夫已经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卫子夫瞥见孔立无奈的摇头,彻底死心了,平阳公主走的时候连过来看她一眼都没有,她就知道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张坐不便在清凉殿院内久站,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就出宫了,只有姜叹不远不近的靠在一颗树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卫子夫,他总觉得皇后已经是强弩之末,下一眼说倒恐怕就要倒了,还是看着点比较放心,而且他有言欢公主的命令,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等平阳公主走之后,卫子夫也不知道跪下去还有没有意义,可若是不跪,她自己就连说不字权力都没有了,她不想在这种权力面前妥协!
又换星辰值夜,清凉殿的烛光亮了又灭,却始终没有一句话传出来,天色熹微之时,昏昏沉沉的卫子夫终于倒了下去,恍惚间她感受到自己没有跌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怀抱。费力睁眼去看,只看到景福的手正死死的抓着自己,好像还在喊些什么,凉透的心,仿佛被什么暖了一下,还好有这几个孩子陪她......
她好像跪不下去了......勉强维持的没有坚持多久,卫子夫就感觉自己的神智已经无法再聚拢了。
在迷蒙中,她好像听到一个男声在喊皇后,急得不得了,仿佛天塌了一般,是谁?张坐吗?没事...别着急,卫青都没来,影响不到他们未来的荣华富贵的......
卫子夫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她们听来应该很小,所以强撑着用尽所有力气,在神智没有消散之前,对旁边的男子喊了一句话,然后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姜叹在一直守着,一夜未眠,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喊人撑起景福就一把抱起卫子夫往椒房殿而去,连肩舆都没有想到要叫一下,还是值班的黄门喊醒了孔立,着人派了肩舆,拼死拼活半路追上了姜叹。
椒房殿的攸宁和瑕心睡觉都不敢脱衣服,就怕随时有人来,门口一喧闹,两人就起来了,见到面无血色的卫子夫,掌灯、烧水、传信、喊医官,一叠声的吩咐下去,忙得脚不沾地。
姜叹帮不上忙,只能在不远处站着,江统领也在,正逢交接班,又分了不少人手去找计蕊,刚安排好众人紧守四周,严查进出人员,才想起要把他安置在值班房,但姜叹却拒绝了,只在门口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站着,就不再动了。
江统领见状,也不跟他客气,亲自出门去接医官,后面医官清场赶人,姜叹才跟着江统领挪步出去,在院内继续站着!
夏日太阳升得又快又早,等言乐和言欢公主还有太子刘据匆匆而来时,天色也大亮了,言欢出来喊他走的时候,他还在发愣。
公主,皇后还有句话要给张坐先生,詹事府刚刚已经着人去传信了,臣恐怕还要再等一下。
言欢奇了,问:什么话?
姜叹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沉痛,低头很好的掩饰住,只作揖道:公主恕罪,没有皇后的允许,臣不知道这话该不该告诉公主。
行吧...言欢虽然很好奇,但是想着母后一向自有主张,也不勉强,点头道:那有劳姜中尉,话说完再回长乐宫吧!
姜叹抱拳:谢公主。
回来再偷偷告诉我!
......姜叹还没来得及说话,言欢就被言乐公主给叫走了。
一直等到巳时,姜叹才等到了匆匆而来的张坐,皇后有一句话应该是要说给你听的。
什么?张坐望了望殿门口,往前疾走几步道:皇后醒了?
皇后晕过去前说的。姜叹攥了攥拳,即使已经很努力的去平稳的复述这句话,依然是忍不住的心酸难过,皇后说,多谢你让阿步没事,忠孝情义四字里,她还能勉强占个孝字。
......
张坐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心中愧疚难当,自从盟约达成,皇后一直坦荡磊落,从来都没有因为自己偶尔还会冒出来对南宫公主的怜惜,就心存芥蒂。卫步和张衿成婚,更是给足了颜面,事事都以张家为先,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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