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果真要比所有人都高出一截,外兴兵事,大将军在长安,也注定了即使皇后犯错,刘彻生气了,也不会罚得很重,皇后的根本地位不会动摇,平阳公主她自己的靠山和地位自然也不会受影响。
这嫉妒的手段,分寸算得可真好!
平阳公主见她心有犹豫,又补了一句:也是为你好,知道太多,陛下可能就察觉不对了,到时候迁怒于你,别说你自己了,颜大司农都要受牵连。
好,公主放心,妾身一定做到。
约定既成,平阳公主从花园中迅速闪身离开了,颜八子也兴高采烈的往回走,只是晚上躺下之后,总也翻来翻去的睡不着,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但越想越乱,总也理不出头绪,干脆不再想了,开始琢磨该怎么把太常的事情办妥当,就这样一直到天亮才恍恍惚惚的合眼休息。
然而若是也身在局中的王夫人能得知一二,定会觉得有些不对,也定会问一句,长安宅邸,什么雕栏玉砌、富丽豪华的没有?以皇后的财力,想找什么找不到,为何偏偏要近我?
尤其是,即使皇后看中了近我,会做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吗?
但颜八子不会问,她跟卫子夫从来都没有那么好的关系,从进宫一开始换身边的人,她就对未央宫所有人有戒心。不过她也确实没做错,王夫人没换,张欣如今就很棘手,比她身边无可用之人的情况还要棘手,以至于她连跟王夫人做个同盟和互相利用的关系都建立不了,只能借刀杀人,分外麻烦。
三天后,太常孔琳、御史杜周、宗正刘弃、济南相韩千秋在刘彻跟前奏事。
太常以天象见吉,出于汉水为名,言之朝内将有新的局面出现,宜多恤开国旧臣后代,感怀君臣携手之谊,以安社稷。
御史杜周道:如今宗正所接案件都能排到年后,不必其他地方案件,可以快刀斩乱麻。不如先把涉及开国旧臣的挑出来,多加宽宥,以示恩典。
刘彻点点头,却想起来了另一件事,笑道:如今义纵在定襄做得不错,你之前没少跟着他,又在张汤手下锻炼了许久,如今不过两年,这御史倒是有模有样了。
承蒙陛下看重,那臣有句话就不得不说了。杜周指着对面的刘弃道:有人告宗正,汝阴侯及平阳公主就和离之时的财产分割有些争议,近我一宅虽然空置多年,非年节回长安请安奏事,平常无人居住,但应属汝阴侯。这事条理清楚,本应早做决断,宗正却拖着不办,如今施恩开国旧臣,陛下更应问罪宗正才是。
平阳公主?子夫怎么办事还漏了东西,这和离都结束了,竟然还有财产分割不清!宗正也不管,刘彻心中不悦,问道:刘弃?可有此事?
刘弃年龄也不小了,比汲黯还大上五岁,如今颤颤的站出来,缓缓道:陛下容禀,此事还是让臣单独禀报吧!
有什么不能说的!刘彻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说不准还真有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事情,宗亲关系复杂,谁知道又牵扯了什么。
孔琳道:陛下,汝阴侯祖上曾经救过鲁元公主和惠帝,加之战功彪炳,实在是于江山有大功,何况是理据清楚,怎能怠慢,于礼不合,正是该做表率之例,请陛下早做决断,多示恩德。
韩千秋转了一圈眼神,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却说不出什么,只是也随着附和了几句。最后才听到刘弃站出来说,也没有分外条理清楚,平阳公主府令说,皇后曾经跟汝阴侯达成协议,这宅子乃是汝阴侯送与平阳公主的。但如今汝阴侯反口,臣...还在查证,如今琐事繁多,还没来得及派人前往汝阴。
杜周奇道:这事就更说不通了,这种宅子乃是皇家特意御赐,应随侯爵之位传承才是,岂可随意送人?汝阴侯恐怕没这个胆子如此随意吧?宗正不应该不明白这个道理。
杜御史是觉得皇后考虑不周、不懂礼制,还是说平阳公主府家令为了区区一个宅子,随意撒谎?宗正被杜周步步质问逼急了,也顾不得多加小心,皇后和平阳公主谁敢惹啊?汝阴侯祖上再厉害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在外的侯爷,孰轻孰重,他心里清楚得很。
不过刘弃心中难免同情汝阴侯,皇后强逼其和离就算了,这样有特殊意义的宅子竟然也被夺走,所以拖着其实才对汝阴侯好,归属不明,等合适时机跟陛下求个情也拿回来了。只是明面上,隆虑公主说得对,他得护着近处的皇后和平阳公主。
杜周再拜,抢道: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既然有约定,为何又在如今反口呢?说不定其中有内情,也未可知!
好了!刘彻分外头疼,捏着眉心道:你们就不能给朕说点好消息吗?全是这种鸡零狗碎的,刘弃,这事可有去问过皇后詹事府詹事?
事情繁多,如今还没有。
刘彻怒道:不查证,凭空在这里揣测,还辩起来了,这就是你们平时断案的习惯?
臣有罪。
陛下熄怒!
陛下恕罪!
几人纷纷作揖告罪。
一个宅子,就算是好点,又有什么好争的,除非是姐姐气不过汝阴侯,想要,子夫才霸道的要了吧?真是会添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