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卫子夫被他气得胸口疼,却顾及着一会儿平阳公主上来,不好让她看到吵架的样子,没有再多分辩,只是站得离他三丈远,一眼不错的看着台阶处,不愿意再理刘彻。
不多会儿,月皎和锦枫就簇拥着平阳公主拾阶而上,两人俱是风尘仆仆,却满脸兴奋。唯独中间的平阳公主,虽然一身华服毫无褶皱,却是面容苍白,清冷枯瘦,距离上次离开长安已经快两年了,却如过了沧海桑田。
姐...姐姐!纵然是卫子夫私下练习了多次如何打招呼,此刻却忘了干干净净,话出口时是掩饰不住的哭腔。整个人都像久别的游子见到父母一般,踉踉跄跄的扑抱了过去,隐忍已久的泪水簌簌而下,姐姐!
纵然冷静理智如平阳公主,此刻也是忍不住眼泛泪花,那是她看着长大的姑娘啊!送进宫时还是花骨朵儿一般的孩子,如今都是稳稳重重的的皇后了!当初曾说若是有朝一日回来,她必定会来亲迎,竟然真的被她言中,又做到了!个中难为难做的事情,岂是一句辛苦了就能谢过的呢?她又怎么能体会不到呢!平阳公主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一出口,却只有一句:子夫...
卫子夫攥着平阳公主的手,半刻也不愿意放开,只不住的说:是,是我,我来接姐姐回家了!
好了,皇后别伤心,公主一切好着呢!锦枫一向快言快语,见要哭成一片,赶紧出言缓和气氛:听说你会来城门亲迎,特意在车里换了新衣服,不住的问我们她现在是不是老得不能看了。
卫子夫赶紧擦了眼泪,急急道:哪会呢!公主...公主一向都是雍容华美,无与伦比的!
月皎怕卫子夫再哭下去就控制不住了,挽上她胳膊轻轻摇了两下,凑趣说道:是吧?我就跟公主说,要老也是子夫先老,别看她比我们都小,却是我们当中最爱操心的,就等着公主回来教她保养之道呢!
卫子夫压着眼泪,说话都说不利索,却对月皎的话不住的点头附和。
刘彻在后面已经站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才出言道:姐姐,你回来了。
语调沉重,似是难掩激动又似心有顾忌,不甚高兴,平阳公主看了他许久,才上前行礼。刘彻有些慌了,一把把她扶起来,眼中有些歉疚,这么久都是子夫在帮她,自己...实在有些对不住她,此刻,怕是生分了,赶忙道:姐姐不必如此多礼...
子夫也去扶她,劝道:我们是来接姐姐回家的,不必行君臣之礼的。
是,子夫说的对。刘彻也笑着柔声道:姐姐...回来就好。
平阳公主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只勉强的笑着对刘彻道:没有陛下允许,臣怎么敢。
闻言,刘彻手上一松,不自觉的站直了身子,看着平阳公主的眼神瞬间变了,深深的惊诧和恼火一闪而过,却被他很快隐在眼底。
听到这话的卫子夫疑惑的看了一眼锦枫和月皎,难道陛下中途有给她们什么阻碍吗?怎么平阳公主这么生分?然而两人却轻轻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那...估计是被汝阴侯给搓磨至此吧!竟然能把公主变成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卫子夫又填了几分难受,早知道就应该早点抢回来的。
但一点都没有去看过刘彻,所以也就忽略了他眼神的变化,只是急着宽慰平阳公主道:姐姐这是哪里话,这些虚礼不值一提,陛下,是吧?
已经整理好情绪的刘彻,收到卫子夫递过来的眼神,也挤出个浅笑来,附和着点头,只是望向平阳公主的眼神幽深如潭,阿襄在府里等你,姐姐估计也想他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平阳公主点点头,只是没有分外急切转头欲走,而是挽上了卫子夫细细问些曹襄的日常。
刘彻这才松了口气,率先迈步,众人这才跟着他齐齐下了城楼,卫子夫挽着平阳公主跟在刘彻后面,竹筒倒豆子一般想把阿襄的事情全都说了,加上锦枫和月皎特意的活络,气氛倒是很热烈。
在登车前,月皎眼尖的看到了右侧人群中,正牵着马等她的卫青!市集熙攘,要不是那人气势如松,还真辨不出来,她甚至来不及跟锦枫打个招呼,就提起衣角就往那边跑去,将军!
可到了眼前却不敢再多扑上去,卫青面色有些冷,看得她有些心虚,我...我知道错了,将军饶我一次,我亲自下厨给将军赔罪!
卫青也不搭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马脖子,对这个答案似乎很不满意。
我知道不告而别有些过分了,可是事有特殊,那是平阳公主出事了啊!子夫又身体不好,我肯定是要亲自去的。
所以你跟合骑侯夫人就一起不告而别了?嗯?
三军之将自有威势,卫青从来没在家中摆过什么谱,除了训孩子,更甚少疾言厉色,裹挟着怒气和询问的话一出口,月皎就真的有些怕了,头越发往下低,声音也越来越小,需要保密嘛...我自然不能轻易说,况且...小伉知道啊...我只是让他晚点告诉你...
晚点...晚到霍去病回来都不说!这是晚了一点吗?她们就合伙遛他吧!她知不知道自己被公孙敖都快烦死了,非说是月皎拐走的他夫人,找自己要人,他一个大将军连自己夫人去哪都不知道,怎么给啊?她却一走就是一个月,连一封信都不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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