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调戏人?还纨绔子弟?刘彻拖了拖卫子夫,似乎有些生气:纨绔子弟会在你入永延殿的时候,特意去你住所读你所有的书吗?会去你的房间,看你布局喜好吗?会在抽空出宫的时候去左邻右舍打听你...你的英雄事迹吗?
...你...卫子夫虚弱的笑了,她很想打刘彻一下,原来他知道自己原来是个什么样子,竟然一直不说,跟逗小狗一样看着自己装,很有意思么?可是她打不动了,只能笑笑,我劝架劝出了二里地,带人下河摸鱼彻夜不归,还经常帮人家办宴席等等,你很早都知道了?
是。刘彻笑不出来,他知道卫子夫入宫前是个活泼爱笑,时常掺和邻里之间事情的性子。
平阳公主说她,是个倒着活的人。
初见时开朗明达像极了七八十的老者,搬了那么多次家,换了那么多父亲,却好像无论在哪里生活,际遇如何,都能从容应对,很快能找到自己开心的事情,然后欢欢喜喜、蒸蒸日上的过日子,但随着接触深了,却像是越活年岁越小,调皮任性、执拗俏皮才一点点显露出来。
这些年,她确实是这样,永远都有生命力,也对周围的生命充满敬畏。卫子夫不知道其实太皇太后很喜欢自己的,只是两人脾气不同、政见坚守不同,才有许多争执,看起来也就水火不容,但她没有多问,只是坚定的、柔和的、不带一丝犹豫的站在了他旁边。没有告密、没有怀疑、甚至没有想过要依赖自己保护她,就这样毫不引人注目的与他并肩而立,刘彻有时在想,是不是她从出宫大典开始就想跟自己并肩而立了?就想当这个皇后了?所以才敢在陈氏和太皇太后一手遮天的时候,做了那么永巷之人中,唯一一个只选了自己去相信的人!
那...那不公平...你知道我,我不知道你。卫子夫继续断断续续的问:你都...利用我做什么了?这个可以说嘛?
朕身边不留无用之人。刘彻只答了这一句话。
卫子夫头疼欲裂,她快要撑不住了,哪里有脑子去猜?不懂呢,我笨,你在我临死的时候,说明白点行吗?
刘彻停住了脚,厉声道:闭嘴!
姜叹走上前来,去探看卫子夫的脸色,陛下,怎么了?皇后如何?要不臣背一会儿吧!
刘彻出了薄薄的一层汗,继续迈步往前,只给姜叹扔了一句:走远点!
良久,背后的卫子夫轻轻嘟囔了一句:你好凶...
我凶?刘彻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谁,竟然敢把朕赶出屋子,谁凶还不一定呢!
......
子夫...卫子夫?
卫子夫只动了动脑袋,她没有力气说话了,需要休息一下,怎么十里地这么长,还没到呢?
别睡!朕命令你啊!别睡!刘彻似乎没了办法,声音压低了不少,开始絮絮叨叨的跟卫子夫说话:朕告诉你啊...母亲怎么都好,可是太后需要有用!舅舅怎么都可,但是丞相必须有用!他们不仅没用,还没有一个是朕的人,太皇太后是祖父的人,母亲是父皇的人,朕什么都没有,只想有自己的人!而且不仅要有,还要比她们强!要打败她们!朕就是想要一个人去分她们的自私自利的地位,消磨她们自以为对我好的手段!
我有...打败她们了吗?
有!这是两个人的战役,你只需要相信朕,就能赢!
卫子夫觉得好累,算了,不想再问了,每次问都要拐到他莫名其妙的爱不爱的问题上去,哦.......
子夫?刘彻吸了吸鼻子,长出一口气,似乎也给自己打打气,一口子走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久没有过来,太皇太后曾经跟姑姑打赌,一个相信共同经历的爱情才会相扶相持,一个相信亲情才会让人相扶相持,所以...才有了陈氏,有了被保护的你。呵,好玩吧?相信爱情的,竟然是太皇太后,而不是尊荣万千的窦太主...
.......
朕走过的局太多了,也曾经不小心让你大着肚子涉身其中,还跟母后就此吵过,她觉得你不会为朕掏心掏肺,想用过就抛弃你。但是你却告诉她,你会永远护着朕的,就像...就像今天...怎么?怎么那么坚定的护着朕的命呢?!有好多人...都想要朕死的,据儿...其实马上满七岁了...
若是...若是朕自己有什么意外,你知道不知道你会是那个一步登天的人啊!刘彻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知道卫子夫永远不会那么想,她对待一步登天,永远都是那么淡然,不是不懂,就是...像七八十老者一般不卑不亢!
据儿...卫子夫有了些意识,据儿,言笑...还有...小乐她们三个,还在等我回宫呢...
是!你别睡!马上就到了!刘彻加快了脚步,他似乎能看见行宫的屋檐了。
我也没有那么好...其实嫉妒心很强的,很介意王夫人,她好像比我好看,还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你喜欢她,都不喜欢我了!还拿什么孩子的数量来比,我...我不在意这些的,也不喜欢后宫就比这些...你是不是对她的儿子,特别期待啊?卫子夫扁扁嘴,似乎有些生气,怀据儿的时候,你就着急,都没有期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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