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和忍了忍,关了门吓唬陈阿娇:万一陛下知道,当年是你骗了太皇太后和先帝,才选了刘隐和亲的,还骗他,动一动虎符没什么见陈阿娇恶狠狠的瞪过来,严和终究还是住了口,因为董偃的事情,窦太主已经跟她闹翻了,若是自己也不得她的信重,那陈阿娇才是真的孤立无援。
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严和又没有自己的孩子,几乎就把她看作亲生女儿,只是自己力弱,除了顺她心意,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让她与陛下和平相处。
陈阿娇悻悻的收回凶狠的目光,鄙夷道:刘隐那个性子有什么好?不过一张脸不错,我哥想娶她是她福气,仗着南宫公主就敢报官?要不是我母亲压下来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呢!我哥虽然不成器,到底是我哥,后来被罚得人样都没有了!我不过出出气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见严和不再作声,只默默点头,陈阿娇这才心绪稍平,不在意的说:至于擅动虎符嘛,我只是想看他有没有脑子罢了,结果还不错,他也没那么傻。没擅动,正大光明去要了!他有什么好怪我的?本来就没什么,祖母那次最后不也是没罚他么!
这些话终究是成了严和死守的秘密,到死也没有吐露半分,可是这些往事又有什么能瞒过窦太主刘嫖的呢?
陈阿娇被废入冷宫的时候,她除了建议刘彻让陈阿娇移居自己献的偏远的长门宫,其余的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自己因为父亲的决定和期望,内心滋生的偏见和怨怼持续了近三十年,哪怕是对方故去也没有消减半分,反而还能撑着她走完弟弟的一生。
陈阿娇那个像极了她的脾气,也是一样的,和刘彻有太多的不和跟陌路,注定生生世世不愿做同路之人,生死都化不开的厌恶,没有任何其他情感的厌恶,又谈何其他呢?
废后,总比他们两个死一个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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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六年,经盖侯介绍,女待医义姁终无法挽救缪侯身体,缪侯遂成殁,谥曰康侯,传子世宗。
同月义纵封定襄太守,女待医义姁自觉所学有限请辞出宫,随弟前往定襄游历,皇后身边掌事女官郦苍,因年纪渐长,又不忍与好友分离,特请辞出宫同行陪伴。
出宫那日,医官属除轮值人员外,和曾得义姁救治的官眷家属,将其送至城外,义纵见此情形,看了看自己身后孤零零的张汤,酸溜溜的说,卫大将军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他应该来送我啊,怎么站到我姐姐那里去了?
张汤斜睨着他,一脸无语,长平侯送你,你得多大面子?
好歹,我也是去帮他守江山...定襄!
嗯?张汤一个眼风扫过去,义纵就一身冷汗把话生生吞回去了。大意了大意了,他最近被刘彻夸奖得有些多,说话就不再提着心了。本意就是打趣自己去给将军打扫战场,毕竟炙手可热的舅甥二人,就是刚从定襄回来的。可怎么还溜出来一句守江山......虽然这未来有一半要姓卫,可说出来真是太大意了......
其实卫青哪里是来送义姁的,他是来送自己的眼线的,郦苍走了,谁给他直白的报信啊?虽然说事情都移交给了瑕心,但她毕竟还小。
将军,我们都该相信皇后才是,她比我们想的要...要了不起。
卫青避开人群,小声道:我自然相信她,只是习惯性的想知道她的消息,哪怕不插手,也一定要围观,不然...好像就生分了。
生分?郦苍低低的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她不禁也问自己,跟卫子夫这么久的朋友,日后天涯海角,各奔东西,会不会生分了呢?她抬头看向卫青,英朗的面容盛着淡淡的失落和担忧,薄纱拢下墨色绸缎,似乎把他宽阔冷峻的肩膀勾得如同云雾环绕的群山,巍峨挺拔,仿佛要把这个世界的风雨都轻飘飘的担起。可她也曾经见过这个少年,风风火火进出过永延殿,神采飞扬,慷慨激昂,肩膀晃动的背影,像是最狂浪肆意的军旗,波浪翻涌,骄傲远眺。
近是少女少年的青涩温柔、灵动潇洒,远是担住风雨的成熟妩媚、坚韧,这是未央宫给她留下的最后的印象。
将军,你送走的人,还是太少了。
如果有机会,不管是什么人,跟你关系好的,不好的,都送一送吧,你就能体会皇后的心情了。她现在心里分外挂着平阳公主,你若是有心就多帮帮她。
卫青不是很懂,还想再问,郦苍却被义姁拽上了车,悄悄的嘟囔道:再不走,我就得在这里再开一天的义诊了,日后义诊都是我自己掏钱,可得省点啊!
......
草色青青,微烫风轻轻吹过,送走了三架马车,也将三颗对未来充满信心的赤子心,都吹得远远的,远到定襄,远到草原,远到大漠,远到...天边...
义姁嘴上说着不喜欢这个弟弟,却依然口正嫌体直的细心照料,拉着他的媳妇问东问西,做了一堆的药膳堆过去。这次一起出发,脸上都是难掩的兴奋,看到郦苍怅然若失的样子,不免心中别扭,嘿!你别一副卖友求荣的样子好不好?搞得好像我硬拉着你抛下皇后去享受大富大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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