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王夫人的父兄掺合进来了,走了不少路子,花了不少钱,支持丞相,而且公孙弘差点收了钱财,准备换了那位博士,跟张汤一起给陛下举荐那父子二人推选的人才。张坐叹息道:这一切自然瞒不过郦家人,郦终根又在太学读书,平素对公孙弘自然是万分敬仰。可这事一出,自然是什么都破灭了,直接冲到了他面前,痛心疾首的说了很多不敬之言。
卫子夫有些佩服这个孩子,这郦终根倒是机灵妥帖,也坦荡耿直。不过公孙弘毕竟年纪在那放着,面子过不去吧?
是,这公羊儒生又哪个是绵软的性子?直接闹大了,还约了过几天的当庭对辩,事情就这里麻烦!我查到王家父兄找来了郦家最早的那位教习,知道了当初郦苍母女做的叛家之事,估计是想在对辩的当天,让公孙弘拿家风问题说郦终根。这对郦家的名声来说,更是雪上加霜!而且颜家当然是希望公孙弘失败,此刻不遗余力的帮助郦终根,他已经退不得了!主要是我怕教习这消息,已经被颜八子知道了。可各方势力已经互相咬死,僵住了,我实在是无计可施,只能来找皇后您了。
卫子夫笑了:据儿说,太学最近热闹极了,快跟游侠聚众一般热闹了!原来就是这件事
看卫子夫还悠哉悠哉的,张坐急了,郦苍在您身边,很难不让人联想,她是您最亲近的掌事女官,此事朝野皆知。名声问题,可大可小,就算您自己不在乎,王夫人呢?颜八子呢?她们您的名声就没有想法吗?宫里可还有两位怀孕的,对皇子的地位本身就有影响,若是再连累影响他的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卫子夫沉吟道:王夫人我倒是不担心,她纯良温厚,不过是性子跳脱些,不然也不会总是惊胎了。
张坐连着喝光了两杯茶,依然没有降下自己的激动,那颜八子呢?宁良人呢?她们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觉得郦家人和郦苍就没有半分关系吗?如今我能做的,就是牵制住刘陵翁主,可像她这样身份的人,住在长安的有多少?多如牛毛!这事已经闹大了,对辩一结束,势必会影响到您,一句德行有亏,自私护短,再加上您的出身,弱点如此明晃晃的,众人心思各异,人数又多,难免不会有冒险出手的,有一就有二,更别提如今大军凯旋后炙手可热的卫霍之名,很难不惹人动手啊!
据儿,去病,会影响他们吗?卫子夫心中自然是担心极了的,流言,自己可以不在乎,但过来人总是希望孩子可以尽量少经历一些这样的伤害的。
跪在那里,一直一动不动沉默如山的郦苍,突然开口了:张坐,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张坐看看卫子夫,什么情绪都没看出来,转头望向郦苍,似是惋惜,似是无奈的说道:你,离开吧,此事就不会牵扯皇后,事情结束,也不要再回长安来!这样我才方便处理你的教习!
像是预料中的答案,郦苍却依旧在听到的时候瞬间红了眼睛,果然,即使自己不主动离开,也会有一天被迫离开的。只是她千躲万躲,一退再退,这个局面还是很快到来了。
卫子夫望着郦苍瞬间灰败的目光,心中抽痛,若是拼一拼,也不是不可以解决这件事。但,她是个有抱负的女子,未央宫不应该困住她,何不借此机会下个狠心,让她走呢?
我定要走吗?
要走!卫子夫代替张坐回答她。
见郦苍泪光盈盈的望过来,似有千言万语要说,自己又怎么能不明白她心中想的。不过是不放心自己,不放心几个孩子,不放心后宫这些人,怕自己应付不了任性的刘彻,怕自己盯不住各怀心思的妃嫔,怕自己照顾不过来里里外外的孩子。但是,我很厉害的,你不必担心我!
郦苍低头思索半天,仰首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卫子夫,我走可以,但我要交换那个秘密!
卫子夫望着她执拗的面容,怔怔出神半天,才出言问:你不在的那三个月?
是!郦苍眼神半分不错的看着她,不然,我就是死都不走,闹开了,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张坐,你先回去吧。卫子夫对郦苍坚持的事情,一向是没有什么办法,只有妥协。半靠住身后的凭几,似乎是想给自己一些支撑,声音飘忽得像是落在地上的羽毛,给我一天时间,明天再告诉你怎么做。
这诺!张坐听最后几句听得糊里糊涂,心中十分有分寸,心思在脑中过上一圈,就干脆利落的起身告辞了。
随着殿门合掩,卫子夫微凉的手指抚上额头,轻轻的按压着,似乎想疏解些不好的回忆。郦苍依旧在原地跪着,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什么细微的表情 ,直勾勾的瞪着她,等自己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你是怎么猜的?先说说吧!我怎么觉得,你一直这么好奇,是发现了什么吧?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妥的地方,其实我一直想说的是因为我个人的私事,楚服进宫前,我曾经在曲逆侯府附近见过她,当时隆虑公主也在。所以后来,我才选了公开闹出来的布局让曲逆侯认罪的,就是怕背后的人是隆虑公主,被上面压下来。郦苍忽然有些激动,王太后那么做,那么利用你,我不奇怪,我只是想问,陛下真的利用了你?那为什么你还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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