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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为那老太太虚弱着手抖,还能辩驳:我不是跟我儿子商量么?也没有要他硬拿出来,最后还不是决定不买了?我就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喜欢离医馆近些,环境差些就差些,只为了生病时,我过去方便!
    景福忍不住了,她刚刚本身就是暂退战圈,此刻开口道:您是决定不买了,但说的话是商量吗?难道不是话里话外指责我父亲不孝?您女儿嫁了个好人家,手中有钱能随意动用夫家财产往娘家搬,说拿五万钱就拿五万钱,这边拿不出来,我祖父又是怎么训他的,您没听到?选房子时候一直说不满意,我姑姑一回来就选中了,也不知道是谁相中了呢!
    一旁的姑姑不干了:你个小辈,有你什么说话的地方,先前你还敢骂你父亲?他是狗东西,你是什么?你撺掇着他们和离,口口声声向着你母亲,你可别忘了,你姓樊,不姓罗!
    我没骂他,你别瞎编乱造!血口喷人!
    含羞眼神冷冷的扫过去:有些人自己的婚姻都要靠嫂嫂从中转圜,方才有儿女绕膝勉强维持的家庭,此刻又在她哥哥家搬出什么长辈谱?
    那姑姑倒是没脸没皮:那我也是这家人!你算什么?还有,那好歹是景福的祖母,把她祖母气病了,这便是她的孝道吗?
    自从经历了椒房之变,含羞死里逃生这几年锻炼得越发成熟,开口便是讥讽:当初也不知是谁,借口在外打拼辛苦,不能在跟前照顾,却对跟前的嫂嫂指手画脚的要求恭顺和孝敬。这几年终于都在跟前了,怎么又不好好缠着父母照顾了?有事了才回娘家搬救兵,把老人折腾病了,还不是要我姐姐一家照顾?这就是你的孝心?
    你要翻旧账是不是?一直没开口的老爷子,终于出来护女儿了,那这些年,虽然让他们照看得多了,但我们也没有对不起罗带笑的。别胡乱攀扯,我训自己儿子,有理没理,他就得听着,让他干就必须干,谁让他是我儿子,是小辈呢!
    带笑示意下人带景福出去,并不想让她掺合这些事:那我们就说回正题,您训完之后,您儿子不吃不喝,把家里当旅馆,倒逼着我要和离,还要拿走福儿的嫁妆,您觉得这是有理?起因是房子的事,您不准备管管?
    老头子十分义正严辞:你们夫妻吵架,是你们的事,和我们无关,什么嫁妆不嫁妆的,总不能让我儿子净身出户吧?要不是景福来跟她祖母大吵大闹,气得手都抖了,叫了医官,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吵架生气,又闹着离婚了。
    此事因你们而起,不和你们说跟谁说啊?带笑喘了两下,压住翻涌的气息,沉声道:你们到底想如何,直说不好吗?
    一旁景福的姑姑开口了:我们只是来算景福把她祖母气病的账,其他的我们不掺合!
    景福站在门外,心中恨极,要她道歉,根本不可能!她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自私的老人,这些年但凡因为他们闹点矛盾,便扯着孝顺的大旗来压人。之前父亲还会拎得清的站在她和母亲这边,也不知道这两年是老了还是如何,满心满眼都是祖父祖母,全然忘记了从小到大被自己父母嫌弃的样子。
    父亲这些年写过的和离书,没有十几也有几十了,不管因为什么吵架,都是冷战、出走、和离!次次被人逼着要离婚,这样的日子,她真替母亲委屈,人家都是无知妇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有了父亲,真应该改成无知之人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分男女才是!
    里面说是在讲道理,其实根本就是在吵,景福有些烦躁的坐在墙角,把头深深的埋入膝盖,仿佛这样就可以听不到了。含羞呆了一会儿也出来了,愚孝狡辩就是这家人的家训,除了一个怪胎姐夫还算,所有人几乎时时刻刻都带着面具唱戏,总拿别人当傻子,他们是真忘了带笑是从宫里出来的了,这点伎俩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含羞轻轻的把景福已经掐出血的手掰开,再怎么样,都不要伤害自己,真正心疼的只有你的亲人,仇人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景福并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说:姨母应该去帮我母亲的。
    含羞摇摇头,她之前也是被姐姐保护惯了的,如今也是一样,一切都听带笑的,所以不管吵成什么样子,只要带笑心底是不肯和离的,谁都没办法,她每次来都是为了壮声势压场子的:你母亲自己可以处理的,她这么多年未有行差踏错,讲道理讲人情都是她占上风,反而是你,冲动的去找你祖母,还捎带上了你出嫁的姑姑,实在不是明智之举,真的像是再给她拉仇恨。
    豆大的泪珠洒在景福的怀里,除了弱弱的抽泣声,没有任何响动,像一座木雕一样,稳稳的坐着,她依然没有抬头,很恨的说:她们每一个人都不清白,这些年欠我母亲的烂账,我母亲不撕破脸去翻,是她善良,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有一个算一个,谁被气到了都不冤枉。祖母每次生病都是病危,也没见她搞事自私的时候病危了,这是拿身体威胁子女的方法吗?
    听着含羞悠悠的叹息,景福感到深深的无力,她对里面的祖父母束手无策,每次要替她母亲的出头的时候,对方一句:我对你不好吗?你这么对我?我是你祖父啊!就能把她打回来。可景福一直想问一句,你对我母亲不好,从来没把她看作一家人,对我父亲更是没有真心,便是对我千好万好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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