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郦苍提着心,尴尬的笑笑,强装镇定客气的一礼:张夫人安好,这么巧,对了,我...奴婢近日家中有事,夫人才特命我回家探望,没想到还能碰到张夫人。
说完郦苍久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都是几日之前她刚出宫时的说辞了,本来想说,有事耽搁了,但是嘴一瓢,现成的谎话又说了一遍,不叫人起疑才怪!
眼前的夫人不是嫁给张汤的梦知还是谁?她常来永延殿,已经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梦知没有在意她谎言的拙劣,但也并没有配合的跟她演戏,而是温柔如水的开口:不巧,她特意叮嘱我来找你,说你一定会来卖乐器卖得最好的地方来逛的。
郦苍抬眼看了看四周,自己还真的不知不觉的来到全是乐器店的街巷,她有些心虚,张夫人口中的她是卫子夫吧?自己还是被发现了?
张夫人永远是不徐不疾的,此刻像是来抓人的她,也没有半分急切神情,就像是平常逛街一般轻松的说:走吧,带你去个地方,再送你回去。
郦苍上了马车,和张夫人尴尬的坐着,问了好几次都被等着两字给堵回来了,她心里有些忐忑,卫子夫不会不要她了吧?毕竟自己这么大胆,虽然表面看着没什么事,但是在宫里扳倒陈阿娇这么关键的时候,自己却搞了个不小的事情,说白了,实在是没有顾虑过卫子夫的安稳。
郦苍也佩服自己,一路上各种脑补卫子夫不要她的情况,自己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留下来,要不要特意给她写一曲?毕竟卫子夫缠了她这么久,从来没让自己松口答应,给她写一首曲子。或者要不自己再偷偷的陪她闭门跳一次舞?不行不行,自己真不会跳,回头又要让她笑话自己了。想来想去,她都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弥补,自从到了卫子夫身边,说是护着她,但是最受包容的一直都是自己。如今卫子夫得逞了,自己真的把她当家人,开始害怕离开她了,若是因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恩怨失去了她,自己才是悔得一头撞死都不算完。
看看吧!梦知对郦苍友好的笑笑,示意她撩开帘子看外面,郦苍往外望去,远处正对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大行令府衙门口!
门口站着一群人,除了十个官吏打扮的人,还有刚刚分手的那妇人和装作证人的那三个人!
郦苍一惊,回身就要辩驳些什么,却被梦知淡淡的语调打断:今天我是来接我夫君的,他今日因公干恰好来此做事,门口那群人所涉案件,证据确凿事实明晰,昨日就已经被大行令李息和卫青大人报到长安府丞那儿了,今日他们一去报案就直接被移送到这儿来了。
郦苍眼神有些躲闪:我不是很明白
知整了整衣袖,看着上面精致绣纹,像是平常探讨针线那般闲适的随意道:若是把曲逆侯过往案例翻一翻,按律,被判弃市!夺爵!毫不为过。你也可以放心了,这是她让我转告你的,若你想亲自看结果,也可以在我家小住,这是她要交代你的,她说既然做了,就放下了,甘心了再回去,她永远在未央等你。
郦苍眼眶有些热,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才开口:我没有耽误她的事情吧?
没有,你还帮了她一个大忙。梦知冲她微微一笑,郦苍竟从她淡然的面庞看出几分从容和狡猾?为什么那么多人追你们?因为要把事情闹得大一些,曲逆侯没少帮椒房贪赃收贿,尤其是私铸钱币!这东西虽说法无禁止即可为,但皇后做了是要干什么就可以好好查查了!要翻旧案,干脆就翻个彻底。梦知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笑着说:在我夫君手下,相信会很快就能查个干净清楚的!
郦苍这时候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太嫩了,什么温婉娴淑,张夫人真是像个披了羊皮的狐狸,这才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不匹配,自己才是眼拙!
梦知像是看透了她,继续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曾经也是很温柔贤淑的,但是在侯府管教小丫头总是没子夫□□的好,后来我去请教。她说,既然买进来了,总有些人存着只要不犯大错,不被赶出去,就混日子的想法。所以要提前把规矩定得高一些,这样可以保证起码都是水平不错的。当然这是一个小例子,但是我想足够你对律法森严有些新的想法了吧?
郦苍面上有些羞愧:夫人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我只是一个奴婢而已
梦知嘴角挂上个轻柔的笑容:我们之前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我们觉得,也是时候该给下面有才之人一个活路了。不管是什么人,都应该有努力的方向和希望才是!
郦苍心中动容,望着车外那群正在进去的人群,怔怔发愣,心中却叹道:平阳侯府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养出这许多的通透的女子?陛下未来要给天下不同的人群一个活路,那女子的呢?会有新的活路吗?
当然卫子夫也没有这么轻易就饶过郦苍,正好赶上太皇太后的忌日,连回宫复命都没让,直接顺道罚她去霸陵给太皇太后守了三个月的陵。于是等她回宫的时候,皇后陈阿娇已经变成了废后陈氏!问起原因,卫子夫并没有吐露什么秘密,只说她被公开的罪行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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