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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禧宫里的人本来就少,有李恪在,这才热闹一些,他要是一走,越发显得冷清,谢宝扇叹了一口气,说道,“日子都定好了,我纵是再不舍,又能怎么样呢。”
    银环见她情绪低落,捧上一杯热茶,说道,“娘娘能亲手抚养殿下这几年,已是不容易呢,宫里除了中宫的嫡子,便是淑皇贵妃的二皇子,也是在育养所长大。”
    亲力亲为养了几年的孩子要离开她的身边,谢宝扇比谁都心疼,她道,“我知道,孩子大了,就像是翅膀长硬的鸟儿,总会飞走的。”
    银环抿嘴笑着说道,“娘娘这话说的,殿下才多大,只是搬到育养所罢了,又不是见不着。”
    珊瑚掐指算了一下,离李恪迁居没几日,她道,“育养所不比长禧宫,都是咱们知根知底的人,派去伺候殿下的人选,娘娘可都挑好了没有?”
    银环一笑,说道,“姐姐放心,皇上刚跟娘娘透了口风,娘娘就已经在细细甄选,服侍殿下的几位乳母,那自是不必说,一定要跟去的,另外有四个宫女,四个太监,都是妥帖稳重的人。”
    珊瑚点头说道,“那就好。”
    说了半日闲话,眼见时辰不早,珊瑚便要出宫,临走前,谢宝扇对她说道,“过两日你去看看章先生,再过不久就是她的生辰,你替我备一份贺礼送去。”
    她自从进宫后,就再也没见过章素青,倒是珊瑚在外替她办事,时常能过去看她,听珊瑚说,章素青在燕州置办的田产也开垦好了,她半年住在京里,半年住在燕州,去年到燕州去时,还特意到那边家里看过谢宝镜。
    珊瑚记下了,她向谢宝扇打了一声招呼,自离开长禧宫,一路出宫回家。
    且说珊瑚走后,谢宝扇叫来银环,她问,“怀王的贺礼是从云州来的,还是京里的怀王妃准备的?”
    说起怀王妃,自从三年前随同怀王回京,只因身子羸弱,就留在京里养病,不曾跟着怀王回到封地。
    银环说道,“我差人去打听,得了消息就来告诉娘娘。”
    说罢,她去了,独剩谢宝扇一人坐在屋里,她发了半日怔,拿出珊瑚送来的账本,坐在窗下核算。
    谢宝扇整个下午都在看账,临近傍晚,她在庭院里散步,就见李恪带着人回宫,谢宝扇留意有个面生的中年太监跟着,那人手里提着鸟架,鸟架上蹲着一只雪白的鸮,正缩着脖子,浑圆的眼珠滴溜溜的到处张望。
    李恪看到谢宝扇,得意的扬着下巴,说道,“母妃,父皇赏赐了一只雪鸮给我。”
    他心道,原来母妃也有说不对的地方,他是皇子,想要的东西,只要张嘴向父皇要就有了。
    谢宝扇一见这架势,还有甚么不明白的呢,他这是向李商讨来了雪鸮,特来跟她炫耀。
    “人家原是一对儿,你偏要来一只,这分开的两只雪鸮岂不寂寞?”谢宝扇说道。
    那提着鸟架的太监向谢宝扇行礼,说道,“容嫔娘娘安心,两只雪鸮仍旧养在鹰房,由奴才负责驯养。”
    李恪撅嘴说道,“我听母妃说没见过雪鸮,便带回宫来给娘娘看看。”
    谢宝扇见他委屈的模样儿,心头一软,蹲下来摸着他的头顶,说道,“恪儿一片孝心,母妃记着呢。”
    李恪复又变得满脸欢喜,谢宝扇目光落在那太监身上,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那太监面相老实,躬起身子对谢宝扇说道,“奴才叫梁多海,一直在鹰房当差。”
    谢宝扇点头,她仔细的看着架子上的雪鸮,说道,“原来雪鸮的个头不大呢。”
    梁多海回道,“怀王殿下进献的两只雪鸮只有半岁左右,再大一些的雪鸮,野性难驯,就不好豢养了。”
    李恪刚得雪鸮,正是新鲜的时候,吵着要留它在长禧宫里住一晚,梁多海说道,“殿下,这雪鸮叫声难听,夜里只怕要吵着你和娘娘歇息,不如明日殿下再来鹰房看它。”
    梁多海这么一说,李恪果真听了他的话,不再执意留下雪鸮,那梁多海在长禧宫待了一会儿,只待掌灯时分,李恪方才放他回去,
    夜里,谢宝扇梳洗过后,银环进屋,她对谢宝扇说道,“娘娘,我打听到怀王府送来的贺礼是从云州而来,听说和往年一般无二,并无甚么特别的地方。”
    谢宝扇沉吟半日,并不说话,三年前李善回京参加李恪的满月宴,随后他留下王妃,独自返回云州,这几年她并不常见到怀王妃,怀王妃深居简出,在京里也不常与外人打交道。
    没过几日,便到了李恪迁居育养所的日子,原本前几日已与他商量好了,谁知临走这日,他耍起脾气,无论如何也不肯走,长禧宫里的宫女太监轮番来劝,他只抱着珊瑚送来的兔子,一声不吭的坐着不动。
    谢宝扇不得不亲自上前,她柔声说道,“先前答应好好儿的,怎么又临时变卦了?”
    李恪鼓着胖乎乎的小脸儿,说道,“我不想离开母妃,我就想住在长禧宫。”
    他从出生起就跟着谢宝扇,忽然要搬去陌生的育养所,自是不情愿。
    谢宝扇也不舍得和李恪分开,只是宫里的规矩严谨,就是再不舍,也只能狠下心,她耐着性子说道,“男子汉言出必行,何况就在一个宫里,恪儿想母妃了,随时能来长禧宫,难不成还有谁敢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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