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落下一子,说道,“她日日闷在坤安宫不见人,精气神儿怎么能好呢。”
谢宝扇默默不语,她跟着落下一子,李商不再问起杨氏,二人专心对奕。
这局棋下到一半,李商占了上风,他看到对面的谢宝扇苦思冥想,悠闲的端起茶盅,谁知抬头时看到文冬提着一个食盒站在不远处张望,他徒弟挤眉弄眼的,师徒二人不知打甚么哑谜。
李商放下手里的茶盅,叫他过来,“甚么事?”
文冬满脸陪笑的走过来,他微微弯着腰,说道,“重华宫派人送来了皇上爱吃的荷花酥,说是淑妃娘娘亲手做的。”
说着,文冬把盖子揭开,里面盛放着一叠荷花酥,瞧着品相一般,大概的确是淑妃亲自动。
李商笑了,他道,“淑妃还会做荷花酥呢,朕倒是第一回知道。”
毕竟是服侍他多年的老人儿,得到教训就够了,况且她是二皇子的生母,罚得太过,二皇子也会跟着没脸,李商便道,“正好拿来配茶。”
得了他这句话,文冬便把荷花酥端出来,李商尝了一口,赞许的说道,“滋味儿不错。”
他叫谢宝扇也尝尝,谢宝扇尝过之后,笑眯眯的说道,“淑妃娘娘亲手给皇上做的糕点,味道是其次,光是这份儿心意就叫人动容。”
李商放下咬了一口的荷花酥,他笑着对谢宝扇说道,“她这是在向朕认错呢。”
事关谢宝扇,谢宝扇给李商续茶,说道,“淑妃娘娘能认错,就表示她已是反省过了,如今皇后娘娘不管事,眼看就是年根儿底下,后宫的事务繁多,哪里能少得了淑妃娘娘。”
李商见她给淑妃求情,笑了一下,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善,也罢,既然你这个苦主都为她说话,朕就宽恕她一回。”
他对文冬说道,“传旨重华宫,解除淑妃禁足,同时告诫淑妃需引以为戒,不可再犯。”
文冬称是,轻手轻脚的退下。
待他走后,李商对谢宝扇说道,“你原本有大好出身,可惜信国公一步走错,带累了你和你的家族。”
说罢,他不禁摇头叹息。
谢宝扇伴驾以来,李商从未在她面前提起信国公府,这会儿他忽然提起自家,不禁让谢宝扇微微一怔。
李商看着谢宝扇,温声说道,“这两日大理寺就要逞上信国公府的奏报,到时你不会怨恨朕吧。”
谢宝扇缓缓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不怨恨皇上,况且我父亲原本就辜负了皇上的期望。”
李商露出赞许的笑容,他道,“朕果然没看错你!”
谢宝扇指了指棋盘,说道,“皇上,我赢了。”
李商哑然一笑,原来,他二人一边说话,一边下棋,到了后半局,李商不甚认真,竟让谢宝扇钻到空子,赢了一局。
李商爽快的说道,“你赢了朕,朕许诺你一件事。”
这是莫大的荣幸,谢宝扇满是欣喜,她想了一下,问道,“无论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谢家,我想请皇上允许我能去看一眼我父亲。”
这原不是甚么要紧事,李商点头答应,“准了”
谢宝扇起身向李商跪下磕头行礼,说道,“多谢皇上。”
李商看到她娇弱的模样儿,心里一片柔软。
这日,谢宝扇在乾明宫停留半日,直到有太监来回话,说是淑妃来谢恩,谢宝扇这才退下。
她离开乾明宫时,在正门处与淑妃康氏相遇,谢宝扇向她行礼,淑妃看着这人,双眼几乎冒火,若非此刻在乾明宫,她恨不能亲手撕碎谢宝扇,
禁足的这段日子里,康氏也并未闲着,她早就探听得李商时常召见谢宝扇,想不到杨氏刚失宠,就能立马扶起一人替她争宠,康氏只恨那日在重华宫下手太晚,以至后患无穷。
康氏冷冷一笑,说道,“乾明宫是何等重地,如今竟甚么人都能放进来。”
谢宝扇听着她的冷言酸话,一句话也不辩解,康氏虽恨她,到底记得这是在乾明宫,四处都是皇上的耳目,她刚被解禁,万一因此再惹怒皇上,那便得不尝失。
说罢,康氏越过谢宝扇,朝着大殿去了,谢宝扇亦起身离开乾明宫。
回到坤安宫,谢宝扇先去偏殿见杨氏,进门时,杨氏倚在窗边往外看,她回身看到谢宝扇,说道,“你回来了。”
谢宝扇说道,“淑妃凭着一碟荷花酥解了禁足。”
“迟早的事。”杨氏不以为意
再过不久就是春节,她不露面,后宫总得有人主持宫物,贤妃身份不够,淑妃母家是永安侯府,且有二皇子傍身,自然是非她莫属。
谢宝扇坐下来,她沉默半晌,说道,“今日皇上提起谢家了。”
信国公府的案子一再延期审理,终于要有公示,杨氏说道,“眼看时日不多,你心里还需要有成算。”
说罢,她扭头继续看向窗外,谢宝扇一语不发,静静的注视着前方。
掌灯时分,莲心来回话,她先看了谢宝扇一眼,随后对杨氏说道,“娘娘,敬事房的孔嬷嬷来了。”
谢宝扇原本正在灯下看书,她听到莲心的话,望向杨氏,杨氏不语,那谢宝扇放下书,她站起身,准备要出去。
杨氏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她耷拉着眼皮,说道,“你想好了,一旦走出去,可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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