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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
    但是下一秒,那方的赵宋涣却突然动了起来,他用筷子夹起了那个春卷,咬了一口后才抬眼,问荣简道:
    “不是给我的吗?”
    青年的声音极为冷清,但是因为嘴里还含着来不及咽下去的春卷,听上去便带了点委屈和不高兴的情绪。
    荣简眨了眨眼,倒是有些忍不住想要笑起来的情绪,她已经吃完了其他事物,这时候就拖着下巴,大大方方地看那一边的赵宋涣,笑眯眯地附和道:
    “对啊,是给你的呀。”
    她说得倒是真情实感,另一边的赵宋涣倒是低下了头,他刚刚为了吃到那个春卷,突然加快了速度,此时倒是有些后悔刚刚的一时冲动,由此耳朵都红了起来。
    青年抿着唇,终于恢复了正常速度,吃完了这一顿餐食。
    那边的童子掐算时间倒是掐算地很准,大约在赵宋涣放下筷子没多久,两个童子便进门来,恭恭敬敬地行礼,一个童子收走了他们的餐盘,另一个童子则问:
    “小姐和公子,是否想要洗漱?”
    荣简一听就来劲儿了,立刻询问:“如何洗漱?”
    童子表情一动不动,声音倒依旧是脆生生的:“庙中常备有木桶,现下正在烧水。”
    确定可以洗一把热水澡后,荣简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洗!”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虽每天都能用热水擦身,但是屋子实在太小,她根本没有舒坦地洗一次澡的机会,现在天又冷得哈气成冰,洗个热水澡几乎就是奖励了。
    童子应了下来,又转向另一边的赵宋涣那方:“那公子……”
    赵宋涣在那边沉默几秒,才道:
    “洗的。”
    荣简张了张嘴,到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倒是另一边的童子规规矩矩地应了声,又行礼出门了。
    童子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一板一眼得倒是让荣简觉得有些有趣起来,她看着小孩子慢吞吞地把门带上,才有些不赞同地开口和赵宋涣道:
    “你早上那会儿还在发烧呢,怎么现下就要洗澡了?别又感冒了!”
    不等另一方的赵宋涣发话,她又很快说服了自己:
    “不过一直不能洗澡是挺难受的,那你要快点洗,然后更快地擦干,记住了吗?”
    荣简也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对着伏空青和裕苍,前者是太子殿下,她多少带着点崇敬的态度,而后者则是她名义上的师尊,她同样也是恭敬有加,而唯独对于赵宋涣……
    刚开始的时候,她是有些心情这位年轻的皇帝,后来倒是几乎忍不住地对着对方絮絮叨叨了。
    一时间,她都有些怕赵宋涣觉得自己啰嗦了,所以讲完之后,倒是忍不住偷偷去看赵宋涣的神情。
    然而,对方的神色却是平静的,他的眉眼微微地弯着,明明嘴角还是下撇的,但却藏不住半点喜色。
    荣简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紧接着又严肃了神色,轻轻咳嗽了两声,才并肩和赵宋涣坐在一起,等待着那边的热水烧开。
    又过了几秒,小姑娘像是想到了什么,才轻声开口道:
    “之前那个坐在轿子中的女人……你认识吧?”
    虽说她已经从赵宋涣的反应中猜出了那人的身份,但她却还是必须询问这个问题。
    ——如若她想要帮着赵宋涣这位‘命薄的贵人’逆天改命,那么那位邓太后,就是必须跨越过去的第一座高山。
    果然,如荣简所料,只是提到那个人,赵宋涣的身体便僵直了起来,好在,他没有像当时那般直接无法沟通,只是脸色惨白地看向了荣简。
    青年张了张嘴,第一次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第二次,他像是费了很多力气,才答出了肯定的答案:
    “……是。”
    荣简一动不动,几乎觉得自己像是在接近一只快要应激的蜗牛,她的任何动向似乎都会让对方把触角缩回壳里,再也不展现给众人看他柔软透明的触角。
    而她没有任何改变的动作,在一定程度上倒是安慰到了这方的赵宋涣,他的身体僵直,声音却清晰而冷静:
    “她是我的……母后,当朝太后娘娘。”
    没有等荣简继续开口,他继续道:
    “殷大夫……在她手上,至少在短时间内,你不用担心,在外,她一直热衷于塑造一个一心向佛,同时心怀仁善的太后形象。”
    荣简只觉得喉咙口都是干涩的,赵宋涣的拳头慢慢收紧,又很快被迫放开,这种轻松是刻意被放松的轻松,看上去甚至有些令人不适。
    她继续听对方说道:
    “这是这位娘娘,在私下,暴虐无道,不论是她宫中的宫女还是侍卫,左右每几日都逃不过一身皮肉之苦,自然,这其中……也包括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快,虽依旧是平淡的,但荣简却从中听出了太多的痛苦之情:
    “我本是宫中一个下位妃子所出,只因我是唯一的皇子,在我生母病逝后,便被我父皇送到邓太后宫内养着,她刚开始对我还算不错,虽不管不顾,但衣食住行至少样样不缺,在父皇来的时候,也温柔而快活地与我嬉闹,只是在我九岁之时,我父皇因病去世,她在最快的速度之下,掌控了朝廷的政权,而接着……”
    在对方的描述之中,荣简的眼前很快浮现出了年纪尚小的赵宋涣,少年太子连父皇的哀丧都没有哭完,便被迫坐上了至尊之位,而那样的至尊之位,却也只是个幌子,说到底不过是那位邓太后的牵线木偶,而在私下中,木偶的一举一动也都被牵线人所掌控,动辄打骂,又因为身上带着赵氏的血,被对方作为定期的血袋子,身上有长长短短数不清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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