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把拿着勺子的手往赵宋涣面前一伸。
小姑娘的手白皙但粗糙,这时候张开的时候,指尖却还带着一点点发粉的圆润。
赵宋涣的眼神下意识地跟着她走,却没有回答。
荣简也不等他的答案,中气十足地回答:
“一双勤劳能干的手!”
她被自己的话语逗笑了,那方的赵宋涣却依旧愣愣的,荣简一挑眉,故意凶他:
“怎么,陛下看不起我们小门小户吗?”
赵宋涣这次动了,他看着荣简的眼,竟有些惊慌地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着,局促地停了下来,看着荣简不动,荣简被他看得瘆得慌,便默默收回了手,打量了一会儿对方,这才有些困惑地嘟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倒是你……不咋吃饭不说,还真挺会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得那么高的……”
赵宋涣慢慢低头,没有再说话。
倒是荣简再试探着喂他白菜小米粥的时候,对方乖乖地张嘴,没有再拒绝。
这一次,荣简喂下对方一整碗小米粥。
她满意地站起,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伸手过去,按了按对方发红的眼圈,头疼道:
“不许再哭了,忍住。”
赵宋涣的脸颊还有点热,这时候由着她按,末了,才低低地应了声‘好’。
荣简这回满意了,她哼着歌把碗筷洗了,然后重新再回到床榻上,和赵宋涣大眼瞪小眼,对方停了半晌,却道: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荣简默了几秒,倒是乐了:“您这三级残废手脚都动不了,还想做什么?”
赵宋涣的耳朵有些红,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听到这话抿了抿唇,才道:
“总有可以做的。”
他坚持地说道:“我在幼时便熟读兵法,深谙治国之道,而同时也久病成医,略通医术……”
荣简刚还是带着点笑意地听着对方讲话,渐渐地,却沉默了下来。
她这时候才想起,在赵宋涣的童年,太后尚未掌权,他父皇还在的时候,他也被当做唯一的太子所教导,他的父皇对他予以厚望,从小便为他请最好的帝师,也因为他体弱,而多多关心他,他也曾是一位备受宠爱的小殿下。
她的目光不由转向了眼前这样消瘦的青年,后者目光坚定,语气急切,哪里有半分未来那个疯皇的影子。
荣简突然有些难过,如果小说不按照原有的轨迹行走,对方是否也有可能成为一代明君呢?
她沉默不语,倒是让那边的赵宋涣产生了误会,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转而轻声道:
“我会的这些……好像没什么用。”
荣简这才从遐想中回神,而突然地,她看着赵宋涣的样子,联想到了更多的原著剧情。
例如后期殷剑卿奉旨入宫去诊断那位太后娘娘的病情,由此碰到了王朝权利的中心,又比如大结局前,作为远近闻名的神医,殷剑卿号召民众起义推翻这个王朝……
“有用的。”
荣简听到自己慢吞吞地说道:“总会有用的。”
她看着有些困惑的赵宋涣,微笑着承诺道:
“不过这些,都得等你好了之后再继续。”
赵宋涣现下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身体养好。
而荣简要做的第一步——
就是抱紧男主的大腿。
这也导致,殷剑卿在傍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的时候,看到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殷剑卿:……?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左往右数,分别是醋溜白菜,酸汤白菜,炒白菜的小圆桌,震惊万分地一把拉过荣简来:
“怎么回事?”
他压低了声音:“你把我们这个冬天的白菜都给抄了吗?”
荣简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不是。”
她抽着眼角,依旧保持职业微笑,殷切地道:
“哥,采药辛苦了,要按摩不?”
殷剑卿吓得一个激灵,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你你你,我们出来谈谈。”
荣简欣然答应,两人便又在大冬天站在了小屋门外。
饶是心大如殷剑卿,这时候也不由吐槽道:“每次避开那位陛下和你说话,都有种时刻担心被捉,奸,在床的紧张……”
荣简的笑容一动不动,看着殷剑卿便道:“你要和我谈什么?”
殷剑卿这才长叹了口气,把早上给荣简看的那块玉玺拿出来:
“就是这玉玺啊,你找时间,还给那位陛下,我这拿着就是块烫手山芋,又不能当又不能卖,藏藏掖掖着还死沉死沉,你说图什么?”
他又忍不住吐槽道:
“不是啊妹子,你捡了个皇帝不是大问题——哦,可能也是大问题,但,但先放在一边哈,现在的问题是,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啊?真要带着这位陛下一起退隐山林吗,这不妥吧?”
荣简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想瞌睡有人送枕头’的快乐,她马上拿过那块玉玺便道,谆谆善诱:
“哥,咱们都以万分之一的几率穿越了,你就没想过干笔大的?”
殷剑卿眼皮一跳,感觉自己活生生地回到了现代反诈骗的课堂中,但他却还是没忍住,下意识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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