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知自己一行是被谨慎的东升带着, 走了条最和缓安全却偏偏最绕远路的李文衡, 上气不接下气再次停下来休息。
累惨了的李文衡,很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道路边凸起的巨石上,一边锤着自己接连遭罪的酸软腿,一边任由小山子给自己擦拭额间的汗,心里却不停吐槽,这崎岖的山路,对他这个胖子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东升看着李文衡如此, 有些想笑,不过好在他人自来沉稳, 在外人面前喜形不形于色惯了, 笑也让人察觉不出来。
抬脚走回到正被伺候着喝茶解渴的李文衡身边,东升拱拱手,“回禀小王爷, 再翻过这道山梁,跨过一道山涧,再爬上山顶,差不多我们就抵达平天洞了。”
“什,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刚才是听错了吧?对吧?
李文衡简直惊呆了,一把推开跟前捧着水囊伺候的小山子,一张白胖脸直接全黑了,“小子,你没跟本小王开玩笑了吧?”
讲真,要不是想着这是可恶女人在乎的弟弟,要不是看在他跟自己长得又那般像,他拳头都硬了!
东升却不看李文衡的黑脸,依旧是那般淡然恭敬的模样。
“小王爷,小子没开玩笑,平天洞乃苗疆王寨,地理位置险要,易守难攻,若不是小王爷身体有碍……”,东升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了某人那肥硕的身材一眼,“要不是平天洞那地方,周围遍布毒虫毒障,若是照着直线距离,咱们早该到了,可这不是不能让小王爷您以身犯险么。是以,咱们只能走这条虽远些,却甚在安全的主道了,说起来,如今大家能走,那都是因着齐苗盟约和谈,苗王特意放宽了进出的缘故,如若不然……”
当苗王寨是那么好进?什么人都可以来的么?时至今日,哪怕是外甥的爹,他的师傅,那也从未踏足过这里半步。
不过很显然,李文衡脸再黑,倒也把东升嘴里这句如若不然给听懂了。
腿是真的酸,心里也是真的气,为了身负的重任,李文衡只得咬牙坚持,一挥手示意小山子近前来,把自己身体大半重量压在小山子身上,队伍才再次浩浩荡荡的蜿蜒前行。
李文衡甚至还想着,要是再不到,实在不行坚持不下去了,一会就让季将军派人背着自己走,奶奶的,可累死胖子了!
东升看着这些人的反应,眼里的光明明灭灭。
京都城来的这位宣旨天使,看着是老熟人,也算和气,可不知为何,自己心里总有哪里觉着不安。
比起曾经只留给自己满身满心伤痕的京都城,他自然是偏爱如今的苗疆甚至是苗王寨的,也不知道他姐那边有了准备防范了没有?自己昨日傍晚,暗中寻到巡视在外的苗王寨族人通知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把消息传递回山寨……望着远处隐在云层中的缭绕山脉,东升的目光幽深。
苗王寨中,风雨桥头寨子口,昨晚就得到族人放归的扑棱蛾子传回消息的代濮桑昌,已经领着乌跟于梵梵以及一众长老们,亲自守候在了寨门处,等着这位京都城前来的宣旨天使。
代濮桑昌脚下来回的踱着步子,人显得有些焦躁,见迟迟不见人影,不由瞅了瞅天色,这样的动作也不知是今日的多少回了,心却始终安定不下来。
这不,刚刚才看了两眼的,这会子又支棱起脖子往风雨桥的那一头望去,嘴里还忍不住的念叨嘀咕着:“这人怎么还没来?”
边上的于梵梵见了,不由上前一步劝解着,“王父莫急,东升人沉稳,办事牢靠,这个时辰都没到,想必是那孩子为了维护我们,特意领着人绕了远路,走了大道了,您且忍耐忍耐,再等等。”
宣旨天使呢,想必身边跟着人肯定不少,排场肯定大,且来者人心如何也不得而知,东升小心一些应对,尽可能不暴露平天洞的秘密,这么做才是对的。
因着是扑棱蛾子传信,传的又急,于梵梵根本就不知道,来人居然是一直惦记着她的老朋友——纨绔小王爷李文衡。
可怜扑棱蛾子也不会说话,能传递出是天使前来苗疆,要上苗王寨来,都已经是极其不容易了。
代濮桑昌听了自家女儿的安抚,焦急的心稍稍平复了一点,不过随后想到什么,他不由又揪心上了。
“唉,你说这好好的,京都怎生突然就来了圣旨,还专门派人来我苗疆传旨了呢?乖女你说,莫不是那大齐皇帝老儿,见我苗疆渐渐富足,互市得利许多,盐树种植成功,食盐也能随买随得了,自认为挟制不了我苗疆,所以要来闹幺蛾子跟我们翻脸吗?”
这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特别是在场的长老团一听,他们的目光也不由紧紧盯在了于梵梵身上。
“是啊尊女,我王说的甚有道理,以您之见,此番大齐突派宣旨使来,是否如我王所言这般?”
是否如王父所言这般?
“对对对,尊女,您大齐出身,最该了解大齐,您可猜到一二?”
面对众人的询问,其实于梵梵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从三年来大齐对苗疆的态度,还有近来她断断续续了解到的一些关于云广的消息来看,即便自己没有什么政治头脑,军事天赋,看不到长远,联系不到云广战事上去,却也能肯定几点。
“该是不会的,诸位且安心,若是大齐要限制我们,那早就该限制了,不至于让我们都发展起来了,日子都好过不受挟制了,才后知后觉的想着来动手。”,那样大齐岂不是太被动啦?想来大齐的皇帝也没这么昏庸无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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