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待再拒,于梵梵急了,带着无奈,又充满了说服,“而且东西虽好,我也不能保证你一定能用它换到自由身,中途也一定不会被别人贪功了去,谢时宴,其实一切还得靠你自己。”
是啊,不顾虑别的,他得顾虑儿子,顾虑眼前的女人。
捏着手里的图纸犹如千斤重,看着远处跟他小啾啾还有庄子上孩子们笑闹追逐,一脸天真灿烂笑容的儿子,谢时宴嘴里的千言万语最终全化为了一声叹息,一声饱含了太多太多的谢谢。
有些情谊,怕是只能他站起来了以后才能偿还,用一辈子偿还……
时间匆匆流逝,几乎是眨眼之间,三个寒来暑往转瞬消失不见。
也就是谢家被抄家流放的第四年,这年开春后没多久,将将是天气乍暖的时候,两骑快马一前一后,都由西南方向匆匆进京而来。
此刻的京都城内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如今的西南方向,接连有大事发生。
好的有,坏的更是有!
一骑快马带来了西南苗疆一带的欣欣向荣;
而另一骑快马则是带来了与西南苗疆接壤之地,云广两地的生灵涂炭……
然而这些,身处深深宫阙之中的帝王,满朝上下的官员们却还全然不知,直到两骑快马接连急报入京都,入皇城……
传信官满身浴血,“报!紧急军报!!!云广土司叛乱,郡守投敌叛国,节度使赵将军携三万将士拼死抵抗以身殉国,叛军已连下五城……”
第92章 他要去逮一个人
急报进京的次日就是大朝会, 金銮殿上,列位臣公位列朝堂,开局就云广□□的事情陷入胶着, 大臣们各抒己见, 各不相让。
“云广土司大逆不道,小小边陲蛮夷,都为开化,竟敢犯我大齐天威,杀我百姓,夺我城池, 陛下, 此战必打!投敌的郡守该杀!”
“对, 打, 必须打, 还请陛下下旨,尔等愿赴云广擒贼首,杀叛臣,为君分忧!”
“陛下,为我大齐国威,此战必开啊陛下!”
“陛下,末将愿为先锋, 替陛下扫清障碍……”
这是以武将军机为首的主战派。
“陛下,此役不可开啊, 陛下, 先不说各地土司都看着我大齐态度,便只说如今,我大齐看着是国富民强, 可内里其实国库空虚,年前西边旱东边涝,西北边关更是旱的颗粒无收,为保西北边关安稳,朝廷免了西北三郡赋税,又调拨二百万两赈灾安民,稳定军心;随后秋末,户部又调拨了五十万两大修了浊河,免于浊河溃堤百姓生灵涂炭;还有……”
面对主战派的群情激奋,户部尚书手持玉圭跪在大殿中央,满心苦楚的数过去年花钱的一桩桩一件件,说的也是声情并茂,“陛下,如今国库不丰,经不起大军南征压境啊陛下!”
随着户部尚书深深拜俯下去,朝堂之上的大臣队列中迅速又出列几位,跟着一掀衣摆重重拜俯,口口声声都是劝谏。
“陛下,尚书大人所言甚是,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大齐虽富饶,这两年来却多地遭逢天灾,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陛下,大军南征,不是单单诸位将军悍勇,无畏生死就可的,如今我大齐国库,怕是经不起大军压境南行人啊陛下!”
“万望陛下三思……”
金銮殿上高高端坐在龙椅上的帝王,视线透过头顶冕冠上垂落的珠帘,望着下面争锋相对的大臣们,他只觉额角的青筋都在跳舞,实在脑壳疼。
下头的大臣们依旧争论不休,现场就跟有几百只鸭子在嘎嘎乱叫一般,皇帝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揉捏额角的手,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龙椅的扶手上。
啪的一声,其实声音并不大,在这杂乱且激奋的争论中,在这偌大的大殿里,其实根本掀不起什么水花,应该是谁也听不见的,可惜偏偏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
声音才落下,刚刚还争执不休的双方立刻一静,现场所有的大臣,从前到后,顷刻间全都哗啦啦跪了下去,齐声告饶,“陛下息怒。”
扫视下头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的大臣,皇帝叹息。
“列位臣公,今日大朝,诸位一来就争论不休,不是战便是说朕的国库空虚,怎么,难道朕的王朝真就这么不堪?朕这个帝王真就这么无能?朕的大齐,上上下下真就千疮百孔,没有一件好事了吗?”
这话说的很重,听得在场所有的人心里俱都一惊,这样的话,这样的罪名,底下的他们谁也担当不起。
臣子们纷纷诚惶诚恐,俯首扣头,“陛下,臣等不敢,陛下明君,大齐盛世太平,是臣等无状,陛下息怒,陛下保重龙体,万万息怒啊!!!”
这下子不仅仅是朝臣们了,便是伺候在龙椅两侧的太监都纷纷跪地,都跟在场所有臣公们一样,整个身子紧紧贴着地面哐哐扣头,口称不敢息怒。
帝王之怒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他们越是这样,皇帝越是堵心,视线扫过下头乌泱泱的一圈,却呵的一声嗤笑开来。
偌大的大殿如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上头九龙椅上帝王的嗤笑声,空旷,胆寒。
下头跪趴的臣子们,悄悄摸摸的微微侧头,看向自己身周左右的同党同僚,眼里彼此交换着信息。
司农局的大司农得到最前头左相的示意,他干咽了下口水,却不得已在左相催促的眼神中,战战兢兢的手持玉圭,跪行到大殿中央启奏的红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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