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背上的沉甸甸,想到怀里还剩下的七两多的银子,麻花辫就止不住的高兴,嘴巴都裂开的合不拢。
曾几何时,苗家寨子里不是没人下山跟汉人打过交道,却从来没有这么大的丰收过,以前的他们再精明,下山来了除了挨宰还是挨宰,哪像他这般有福运?
听得麻花辫乌这么说,于梵梵还能说什么,不过还是本着良心,把怎么过滤这些盐的土办法跟他们兄妹俩叮嘱交代了一番,听到城墙上的报更鼓响彻县城,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惦记着家里的弟弟,于梵梵也没有再多耽搁。
只在分别前又叮嘱了他们兄妹一句,带回去的盐最好要听自己的加工过滤后,于梵梵就跟兄妹俩告别,“行吧,那你们快走,赶紧出城别耽搁。”
“好勒阿姐,我们走了。”,招呼着黑脸兄长,乌笑吟吟的跟于梵梵告别,走出两步后突然想到什么,乌突然停住,回头朝着站着目送他们兄妹离开的于梵梵用苗语喊了句,“阿姐,我叫代(仡)濮乌桑,我阿兄叫禾卡贵达,阿姐,你可以喊我乌,喊他贵哦……”
声音远远传来,于梵梵笑了,原来他们兄妹一个叫乌一个叫贵啊……呵呵呵。
“娘亲娘亲,烨儿肚肚饿了。”
于梵梵嘴里咬着兄妹俩的名字,心里有点疑惑,正想着呢,忽然,背上的崽儿发出软软的抗议。
于梵梵忙收回思绪顾不上多想了,一拍脑门,赶紧安抚儿子。
急急忙忙背着儿子去了最近的粮铺,付了定金买了粮,约定好送货时间,自己往背篓里放了几斤马上中午要吃的粮食后,于梵梵赶紧朝着城南去。
家里真是啥都没有了,经过这番耽搁,也不知道城南菜市里还有没有得菜卖?要是没了,他们中午可就得吃白米饭配大酱了,于梵梵懊恼了。
匆匆往城南来,抵达菜市的时候,这里基本已经散场了,剩下几个没收摊的菜农,筐子里也没剩下点什么。
人家菜贩赶着卖完回家,筐子里这些挑拣剩下看着蔫了吧唧的菜,一股作价几文钱让于梵梵包圆,于梵梵也没矫情嫌弃,利索的给了钱,把筐里剩下的虫蛀菜叶子,断头的萝卜,扒拉下的萝卜缨子,炸裂开的菘菜等等都收入囊中。
别的不说,这些处理好了洗干净,腌了当泡菜吃也下饭不是。
菜都装背篓里,把儿子抱手里,于梵梵匆匆就要回,路过菜市口外还开着的肉铺时,烨哥儿还不忘在自家娘亲怀里扭动着,指着肉铺子喊。
“娘亲,娘亲,买肉肉,买骨头,四眼饭饭。”
小家伙的小奶音还带大转湾的,听得于梵梵笑眯眯的,低头就亲香了自家崽儿两口。
“哎呀,娘亲的乖崽真棒,要是没有咱烨儿,娘亲都忘记给四眼买饭饭了呢。”,城里可不能打猎,四眼也就只能跟着啃点骨头下水啥的了。
好在肉铺还有点剩余,于梵梵买到了半副猪肺,得赠了两块没一点儿肉的大骨头,看着案板上所剩无几的肉,于梵梵挑来选去的最后买了一对猪蹄子,还把人案板上当搭头剩下的半边猪脑壳给买了,打算晚上回家烧毛给卤上,明日他们就有猪头肉吃了,至于猪蹄子?这个可以红烧煲花生米或者是黄豆,这些自己车里还有剩的。
边走边琢磨着菜色呢,忽然,于梵梵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喊声,“阿姐,阿姐……”
转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好嘛,“你们俩怎么还没出城?”,看着这俩背着背篓朝自己奔来的兄妹俩,于梵梵诧异了。
“阿姐,我们……”
实在是他们也不想的呀,为了隐藏身份,怕被城内巡视的衙差兵丁查问,更是怕出城不顺利,他们抛弃了入城时走的北门,放弃了隔着寨子近便的西门,直接都绕道了南门,准备从人员最混杂的南门出城来着,结果却万万没料到,如今的南门跟自家阿爸、阿父他们说的根本不一样!
他们欢欢喜喜的背着盐,排着队,满脑瓜子里都在幻想着,他们带了盐跟银子回去,阿父阿姆他们,还有寨子里的长老们,亲朋好友、同族兄弟们,会如何的钦佩艳羡他们来着,结果远远的才排着队呢,乌就发现,前头的城门口,出城的这边动静有点不对头,那些看守的官兵居然在挨个的检查出城的人?
明明进城都没一点事情来着,出城却异常严格?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那南杂行的坏家伙去衙门告密啦?”,贵不由的就问身前的乌。
乌却很俨定的摇头,“不会的,我给那坏东西下了蛊。”,有蛊控制,那坏东西都老实的不得了,如何告得了密?
“既然不是坏东西,那会是谁?总不可能是那个阿姐吧?”,贵不由的瞎想,却直接换来了乌的呵斥,“闭嘴!不是阿姐!”,绝不可能是她的!
乌心里很清楚,先不说那位阿姐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且那阿姐还带着个小娃子,也不像专门等着他们要告密对付他们的。
再一个,若是那位好心的阿姐会是这样告密小人,人家根本都不用耽搁时间帮他们买盐,还一分钱都不昧他们的。
自己是年轻,也是王父嘴里嘴上无毛的嫩崽子,可他却确信,自己看人很准的。
被呵斥了,贵立刻低头认错,看着身边的乌,贵避着人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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