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伺候景帝长大的梁公公见状,躬身悄默声的缓缓离开位置来到殿外,小太监见状急忙过来,一个照面二话不说的就探头到自家干爹耳侧,指着偏殿低语一番,梁公公抬眼朝偏殿看了一眼,忙用他那尖细的嗓音低低的吩咐干儿子。
“你且赶紧去,伺候好那位小祖宗,陛下正与两位相爷议事,还要有一会子,你可得看好那小祖宗,让他且等一等,回头杂家就禀报陛下。”
小太监急忙应声告退,梁公公拂尘一掸,抬脚又入了交泰殿。
身为一个能陪着帝王长大,还简在帝心的人物,梁公公工作干的很是可以。
不动声色的站回到原位,直到半柱香过后,两位相爷起身告退离开大殿,梁公公这才趁着给景帝换茶的机会,低声把誉亲王府小王爷求见的事情禀告了上来。
这宫里头啊,论起恩宠,这位誉亲王府小王爷论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而陛下之所以宠他……
呵呵,这孩子,纨绔虽纨绔,可纨绔好啊,真的好!
景帝听完贴身公公的禀报,莞尔一笑,咽下口中的热茶,捏在手里的茶碗盖轻轻放下,笑道:“哦?今日没什么事,最怕朕唠叨的衡儿怎么来啦?还求见朕?”,居然不是自己宣他主动来的?“这可是稀奇了!莫不是不怕朕再抽查他的功课啦?哈哈哈哈,快,快,宣衡儿进来。”
梁公公也配合着笑,见景帝心情甚好,一改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连眉头都舒展了几分,梁公公心里感慨李文衡这小子不错,走出去宣白胖小王爷的脚步也轻快了三分。
偏殿里厚着的白胖小王爷李文衡,在梁公公前来宣他的时候,这货正喝着上好的碧螺春,翘着二郎腿的倚靠在美人榻上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听到梁公公来的脚步声,这货也没动样。
直到人家梁公公进门来,他才装作才发现人家的模样,笑嘻嘻的跟人家打招呼:“哟,梁公公好啊。”
“小王爷您也好呀。”,梁公公很上道的一挥拂尘,抱拳躬身给李文衡回礼,一点也不想多耽搁,毕竟自家陛下还等着呢,忙就出声道:“小王爷,陛下宣您觐见。”
李文衡一听,乐的滋开了牙花子,笑颠颠的扶起梁公公,同时一把拽下腰间的荷包就往梁公公手里塞,嘴里还不忘了呵呵笑着道:“多谢公公帮小王通传,这是小王最爱吃的松子糖,宝记买的,您尝尝。”
梁公公捏着手里的荷包,眼神暗了暗。
宝记的松子糖啊,这小子每次来都不忘了给自己带。
也不知是他真如自己一样爱吃呢?还是他知道自己离不得?
握着荷包的手紧了紧,“小王爷,陛下等着呢,您还是快些随咱家去吧。”
“哦哦哦,看我!见到公公就心里欢喜,高兴的忘了事,走走走,公公您先。”
宫里剩下的这四位皇子,一个个的眼高于顶,从来都是看不起阉人奴才的,可有时候啊身为阉人奴才,偏偏想被人看得起……
李文衡跟着心思复杂的梁公公一路走来,进入大殿,一进去不用谁招呼,李文衡顶着他那张白胖身躯,一个箭步窜到御案前,吧唧一声跪的利索,跪下就哐哐磕头问安。
“皇伯父在上,侄儿文衡给皇伯父请安,皇伯父万福金安。”
“安,安!你小子,快起来,皇伯父不都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跟朕,你无需如此多礼。”
看着下头跪的利索,磕的心诚的侄儿,景帝搁下手里的朱批御笔,笑呵呵的跟下头的侄儿打趣嗔怪。
得了恩准利索爬起来的李文衡只顶着他的白胖脸,一脸孺目又傲娇的看着上头的人,满脸傻笑。
“皇伯父体恤侄儿,但侄儿不能恃宠而骄,嘿嘿嘿……”
“你小子!”,景帝摇头,随即朝着下手同样一脸笑容,带着慈爱目光看着李文衡的梁公公发话,“小梁子,赐座。”
吩咐完梁公公,景帝这才回看着不请自来的侄儿,“文衡啊,你此番主动求见朕所谓何事?朕是知道你的,你呀,就是夜猫子进宅……”
瞧这话说的,恃宠而骄的小王爷先不干了。
“瞧皇伯父您这话说的,侄儿就不能是想您了,这才特特进宫来求见您的?”
呵呵!景帝信了他的邪!嘴上却故意装着讶然道;“哦?是想朕啦?朕看不然,衡儿啊,上次朕考你的功课,你都答出来啦?”
李文衡黑线……他的这些长辈们啊,一个个的,怎么都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都喜欢关心他的学问呀?
他堂堂御封小王爷,七珠亲王的爵位还苦巴巴的等着自己去继承,自己又不去考科举,做的哪门子的学问?
李文衡讪讪的呵呵干笑着,“呵呵,那个皇伯父啊,这个事情咱们先不谈,不谈,呵呵呵……”
瞧他那无赖样!景帝也是醉了,抚了抚胡须,没好气的问:“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说说吧,你小子特意进宫见朕,是有何事呀?”
得了,自己名声在外,脾气耿直,内心赤诚,有话说话,支支吾吾可不是自己的风格,于是,李文衡也不遮掩寒暄了。
这货站起身来,扭扭捏捏的挪步到御案一侧,白胖脸上一脸贼兮兮的模样,一副我就跟你哥两好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熟悉的银票,一把拍在御案上,而后某白胖子一副伯父我就跟你亲的模样,探头到景帝耳侧咕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