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挺年轻的吗?”徒羡鱼小声道。
不多时,白逢君便将裴眠雪这身衣裳改成了合徒羡鱼尺寸的裙装,缝补之处针脚细密,看不出半点痕迹。
白逢君把黑猫拎了出去,让徒羡鱼在寝殿里更换衣衫。
衣料轻盈凉滑,但穿上身后很暖。徒羡鱼理了理袖子,将衣带系紧。
裴眠雪这人大抵不照镜子,偌大一寝殿,却连块巴掌大的镜子都无。徒羡鱼唯有用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一照。
她将小镜子放到桌上,往后退了一两丈,勉强照出全身。
宽大的袖摆随着动作缓慢飘转,徒羡鱼将自己从头到尾一番,嘀咕道:“有点儿像情侣装。”
裴眠雪见着她的时候,大概会吓一跳。
她没经过裴眠雪同意就穿了他的衣服,而且是没法还的那种,希望到时候这人别揍她。
徒羡鱼把换下的衣裳叠好,和自己的小镜子一起塞回乾坤壶,灵光一闪,想起裴眠雪改良过白逢君给她的传音法器。
她立马拿出来,按照裴眠雪所说的方法进行联络。
但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她等了又等,裴眠雪都不曾给予回应,徒羡鱼只得作罢。
推开门,黑猫在寝殿外等候,白逢君已不知去向。徒羡鱼任它扒拉到自己肩膀上,取出白逢君指环里的传送符。
这是长距离定向传送符,一套符纸足有七八张,可见魔渊之远。
“炭团,魔渊是个什么地方?”使用传送符前,徒羡鱼问肩头的黑猫。
“你在叫我?”猫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满之情,并不断拍尾巴,“你刚才听见我的名字了,我不叫这个!”
徒羡鱼往自己的漱琼阁看去:“我打算给我的猫取名叫雪团,你叫炭团的话,不是正好相配?”
“雪团?”黑猫拍打尾巴的动作顿住,向徒羡鱼歪歪脑袋,语带迟疑,“听起来还不错,你真给它取这样的名字?”
“当然——不会啦。”徒羡鱼笑起来,话到一半故意停顿。
黑猫:“……”
黑猫尾巴一甩,糊向徒羡鱼面门。
徒羡鱼被拍了一脸猫毛。她抬手弄掉,声音变低:“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告诉我魔渊是什么地方。”
“你在紧张?没什么好紧张,就算阿雪缺胳膊断腿,但也不会死。”黑猫察觉出徒羡鱼的情绪,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徒羡鱼想反驳自己才不紧张,但没说出口。
它讲述起魔渊:“那是一处战场遗迹。天空永远一片灰蒙,没有黑夜白昼之分,到处盈溢着魔气、潜伏着魔物,若有生人前往,必被吮血吞肉。当然,这里的生人,指的是活着的普通人。境界高深的修行者过去,被除掉的就是那些魔物了。”
“等到了那里,你能迅速找到裴眠雪吗?”徒羡鱼捏住传送符的手指动了动。
“我的鼻子很灵。”黑猫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徒羡鱼捏碎第一张传送符。
这张符瞬息间将她带到了千里之外。她向四面张望,但除了在夜色下起伏连绵的山脉,再看不见别的。
“我们在往北走。”黑猫对徒羡鱼道。
徒羡鱼积雪捏碎传送符。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第八张符纸用掉后,徒羡鱼来到了极北之处的一个开阔地带。
很难用言语形容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它似乎是一片原野,向南向北都横亘着高山,东和西一望无际。这里有着黑猫描述过的阴霾天空,四面充溢着阴暗的、凝成了实质的魔气,如同雾一般飘浮。长得跟老鼠似的魔物正在地面啃食着什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到了。”黑猫从徒羡鱼肩头一跃而下。
“快闻。”徒羡鱼蹲下身催促。
黑猫伏低身体,鼻翼不住翕动,时而前进,时而向左向右,神态小心谨慎。徒羡鱼握紧岁熄剑戒备四周,过了一阵,黑猫扭头对她道:“那个半神施了咒法,我找不到任何阿雪的痕迹!”
徒羡鱼蹙起眉。
黑猫回到她身旁,伸出前爪拨了拨她的裙摆:“要怎么办?”
“你问我……”徒羡鱼声音低低的,只觉得难办。她心说如果系统在这儿就好了,转念想起这里有裴眠雪这个半圣,还有那个疯了的半神,系统铁定不会开机。
她把传音法器拿出来,尝试着联络在寒山派的白逢君,想让这位精通卜筮的师父帮帮忙,但遇到了先前尝试联系裴眠雪时的状况。
“跟着直觉走吧。”徒羡鱼将这东西放回去,打开带有指南针的怀表,选了个看得顺眼的方向走过去。
低等魔物随处可见,却是没有主动扑咬上来,徒羡鱼也对它们客客气气的,遇到了就绕着走。
起初她算着自己的步数,以此丈量距离,渐渐的意识到没必要这样做——就算她量出了魔渊的长宽高,没找到裴眠雪也是白忙活。
“幼清,你能辨出,这里有裴眠雪之外的人的气味吗?”徒羡鱼对不远处的黑猫说道。
“你是指?”黑猫回头,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徒羡鱼道:“他离开寒山有几日了,如果西河派掌握情报的速度不慢,应该已经派人来了。”
黑猫摇摇脑袋:“那个半神太厉害了,我嗅不出。”
“果然只能跟着直觉走了。”徒羡鱼叹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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