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羡鱼没问要去哪,从乾坤葫芦里扒拉出水袋,咕咚咕咚饮下。
飘在天空上的阴云不知何时被吹散,山野间光线变得明朗。天气变好,体质也在变好,徒羡鱼心情舒畅许多,休息够了自觉起身。
裴眠雪带徒羡鱼的方式一如既往,拎起后衣领,往风中一踏,眨眼后就到了。
他们来到一个开阔的广场上,这里东面列着两排武器架,以剑居多,西面有许多沙袋和木桩,南面则是门廊,北面有一高台,像是什么专门的比试场地。
“青华峰的演武堂。”裴眠雪道。
当下时分,演武堂中无人授课,但有零零散散的弟子在练剑或打木桩。裴眠雪领着徒羡鱼往西走,来到一个形如日晷的石盘前。
他向着石盘一抬下颌,道:“砸。”
石盘坚硬,徒羡鱼向后缩了缩脑袋:“用拳头?”
“嗯。”裴眠雪应道。
“……用拳头直接砸?”徒羡鱼感到害怕。
“不会受伤。”裴眠雪语气染上些许不易察觉的无奈。
徒羡鱼看了眼裴眠雪的手,想说那你砸一个给我看看。但这人至少在游天下境,一拳头下去,恐怕这石盘就直接碎了。
为这石盘着想,徒羡鱼没有把话说出口。
她轻轻出了一拳。
拳风向那石盘而去的过程中,她明显察觉到一股阻力;当拳头碰上石盘的一刻,石盘表面竟轻软地陷了进去,完全没有碰上硬物之感,仿佛打到了棉花上一般。
紧接着,石盘变成了暗沉的灰黑色。
裴眠雪笑了:“没看出你还挺谨小慎微。”
徒羡鱼惊讶地收回拳,不理他的戏谑:“它变颜色是什么意思?”
“这一拳不痛不痒的意思。”裴眠雪道。
徒羡鱼悟了,这大概是个测试力量的工具。
就不能一开始说明白吗?她对裴眠雪皱了皱眉以示抗议,动作不再畏畏缩缩,两腿分开,捏起拳头收至身前,然后迅速送出。
“这是检测力量天赋的石盘,测天赋而非力气具体有多大。灰色之上是绿色,代表天赋普普通通;绿色之后是蓝色,比普普通通稍微好上一些的意思,能够打个良;紫色是优良,橙色则是……”
裴眠雪说着,拳风自他身前擦过,徒羡鱼的拳头重重撞进石盘,激出一片绚丽的橙色光芒。
这光芒有些刺眼,徒羡鱼眨了眨眼,偏头问他:“则是?”
裴眠雪:“则是很有天赋,可以往力量型发展。”然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既然如此,给你打一把重剑?或者更纯粹一些的,比如重锤?”
这和徒羡鱼一贯使用的武器相去甚远,徒羡鱼又怎会看不出他在开玩笑,道:“大可不必。”
毫无疑问,她的力气和力量天赋也远胜从前了。
徒羡鱼寻思着这应当是“血脉”和法器两者共同作用下发生的改变。若她“吸收”更多的法器,也能引起更大的提升。
可惜目前而言,这种吸收是个被动技能,她还不懂怎么操作。
徒羡鱼摇摇头。
而同在演武堂西侧,在木桩前练习拳脚的弟子见到石盘上迸发出橙色光芒,神情一震,随即丢开木人桩,旋风似的跑向徒羡鱼,眼神里仿佛带着火花。
“这位力大无穷的师妹,可愿与我切磋一二!”他兴奋说道。
他是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身高大抵有两丈,壮硕如山,穿一身短打,赤.裸的胳膊上肌肉虬结,往徒羡鱼身前一站,完全挡住她的光线。
你们寒山派的人这样直接吗?
徒羡鱼先是被他话里的“力大无穷”一惊,随后生出压力。这人毫无疑问是个力量行修行者,和他打,岂不是要被揍成肉饼。
她稍退半步,挤出笑容:“就不了吧,我还有事。”
“那好,我等你忙完。”壮汉略显遗憾,但应得认真。
“好的,我去忙了,再会。”徒羡鱼往后再退半步,冲他又笑了笑,拉起裴眠雪就往外走。
她走出了在鬼追林里躲妖风的速度,一直到走出演武堂,来到外面山道上才停。
松开裴眠雪手腕,她往这人面上一瞄,发现他一直在看她,脸上还是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徒羡鱼警觉地和他拉开距离。
裴眠雪勾起唇:“想试试小师妹的极限在哪。”
徒羡鱼心中的不妙预感更浓,走得更远:“怎么试?你不会也要和我切磋?”
“先换个地方。”裴眠雪向徒羡鱼走过去。
他手指就要勾住徒羡鱼衣领。徒羡鱼不喜被这般对待,一个扭身躲开再啪的一下拍开这人的手,说道:“你别每次都拎衣领,很窒息的!”
“有么?哪次超过了一息时间。”裴眠雪眉梢轻轻一挑,学徒羡鱼抓他手腕的动作将人抓住。
仅用了半息,徒羡鱼被裴眠雪带回到鬼追林。
灰雾缭绕、阴风怒号,徒羡鱼对这个地方充满抵触。
又来吗?
纵使她力量和速度都比从前提升了不少,但她还是不想再被追着跑。
再说,这里怎么测极限?让妖风提速吗?
徒羡鱼扭头要问,却见裴眠雪折下一根树枝做剑,向她凌厉劈来。
“躲。”裴眠雪道。
“不是吧?”徒羡鱼凭着本能闪躲,堪堪避过之后,拔腿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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