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一时之间,为了这次碰面而精心准备的腹稿都哽在了喉咙里:“王爷,我……”
孟凭澜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他才说了两句,也没拿出什么军法国法来唬人,有什么好哭的?
女人真是太麻烦了。
“好了,日后你若是还和若婷交好,便要尽好一个好友的本分,多劝劝她收敛自己的坏脾气,做个温婉可爱的女子,”孟凭澜毫不客气地又补了两句,最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别哭了,去吧。”
秦明珏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今天这一关不过,以前所有的铺垫只怕是都要白费了。
“王爷,你是不是在生气那日宝儿姑娘受了委屈?”她颤声问,“我也很心疼宝儿姑娘,劝了若婷好几句,还把她从后厨拉去了前厅,可若婷……后来若婷要罚宝儿姑娘掌嘴时,我拦着才改成了罚跪,还急着拖了若婷离开,好让宝儿姑娘少受点罚,万万没想到宝儿姑娘的身体这么弱,跪了一会儿就病倒了。”
孟凭澜将信将疑:“真的?”
秦明珏泫然欲泣:“王爷,句句是真。可事后想想,我还是有错,我该再拦着点若婷就好了。这些天我一直想着要去别院看看宝儿姑娘,也好向她赔个不是,又怕王爷责怪我多事,一直寝食不安、犹豫不决,今天正好王爷提起,还请王爷代我向宝儿姑娘致歉,过几日我便亲自过去探望她,还望王爷应允。”
孟凭澜脸色稍霁。
听秦明珏的意思,她并没有煽风点火,还帮着劝了桑若婷,虽然最后还是没劝住。
也是,以桑若婷这个骄纵的脾气,天底下能劝住她的也就只有寥寥几个,一不留神没劝好的话还容易成了被迁怒的炮灰。
看秦明珏的态度诚恳,一脸的自责也不似作伪,且再看看她的脾气和品性吧。若是她的确温柔娴淑、待人宽厚,那日后顾宝儿有她作伴,也不至于一个人在汝阳太孤单寂寞。
“你能这样想那就好,”孟凭澜的语气稍稍和缓了一些,“她胆子小,你若是过去,说些有趣好玩的事情给她听听,别惊扰了她。”
“是,”秦明珏垂首答应了,“宝儿姑娘冰雪聪明,一定会感念王爷的这番心意。”
这一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孟凭澜的好心情,到了大门外,马车已经备好了,另一侧他的坐骑“飞天”正刨着蹄子,一见到他便不耐烦地嘶鸣了起来,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驰骋一番。
马车不小,车厢足以容得下两三人入内,他的心念一动,回头找人:“于德华,你把……”
以往亦步亦趋的于德华居然没在他身后,还站在大门前发呆。
“于德华。”他扬声叫道。
于德华猛地回神,一溜儿小跑到了他的面前,急急地问:“王爷,什么事?”
孟凭澜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这日头也不晒,你怎么额头都出汗了?”
于德华讪笑着:“这阵子体虚,半夜睡到一半都出汗。”
“那你可不得落在赵其安的手里?”孟凭澜挖苦道,“赶紧拍拍他马屁,让他给你弄个大补的方子。”
“王爷,你可别埋汰我了,”于德华一脸的凛然,“我就算是即将命归西天,也用不着他赵其安给我看病写方子!”
孟凭澜踹了他一脚:“行了,还嘴硬。去,让他们把飞云牵走,等会儿再送到城外来,我坐马车走。”
于德华呆了呆,孟凭澜精于骑术,自打他学会骑马后,这十来年的时间里从来没坐过马车,以前还经常嘲笑一些爱坐马车的文臣没有男子气概,今天这是怎么了?
“王爷,怎么今天要坐马车了?”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孟凭澜没有回答,只是暧昧地笑了笑。
于德华忽然脑中灵光一现,这不会是想要和顾宝儿独处一隅、卿卿我我吧?
瞬息之间,刚刚收起来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糟糕,他可能压错宝了。
第18章 吹牛
这些年南征北战、铁马金戈,孟凭澜都是在马背上度过,从来没有坐在马车上优哉游哉的日子,今天可算是破了例了。
到了别院,孟凭澜没让人通传,自行进了门。
顾宝儿不在院子里,也不在卧室,孟凭澜找了一圈,在书房找到了她。
书案上铺了一张纸,她手里提着笔,笔头搁在下巴尖上,闭着眼,正在沉思。
秀珠和兰莘见了他,正要见礼,孟凭澜举起食指在嘴边示意噤声退下,自己则轻悄悄地走到了顾宝儿的身旁。
画纸上已经有了人形,只是头部的轮廓尚未成型,画中人身姿隽挺、气势卓然,已有了龙章凤姿之势。
“这画的是谁?”孟凭澜故意问。
顾宝儿吓了一跳,手一抖,画笔差点掉了,孟凭澜赶紧用手拖了一把,这才免去了画纸作废的后果。
“王爷,你怎么来了?欸呀,别看……我才起了个头,画得不好……”她羞赧地把笔一搁,正要去揉画纸,孟凭澜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微一用力,把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画的是我吗?”孟凭澜的唇贴着她的耳畔,声音低哑。
顾宝儿想逃,却又被孟凭澜扣住了逃不了,只好轻嗯了一声,又解释道:“你不是要让我谢谢你吗?我昨天学着绣了香包,可是绣得太丑了,还要再练一练,所以就想先给你画幅画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