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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天,日子都在平静中度过。
    赵其安很守信用,隔两天便来替她施针一次,并监督她有没有按时服药,丝毫没有被她和孟凭澜之间的冲突影响。
    兰莘依然很固执,天天跟在顾宝儿身后端茶递水,秀珠也没走,惫懒了半日后就又和以前一样了,就是一空闲下来,便是一脸恨其不争地看着顾宝儿。
    顾宝儿也顾不上她了,忙着在后厨偷师学艺。
    说也奇怪,她驾驭得了细软的羊毫,却奈何不了一把菜刀,练了好几日,切出来的菜依然是歪歪扭扭的,别人切个年糕,“笃笃笃”的声音好像器乐联奏,不一会儿就切好了一大盆,她却左比右划,半天切不了一根,手上一不留神还划开了一道的伤痕,唬得秦嬷嬷一把夺过了菜刀:“哎呦我的祖宗,你别切了,真要学就炒菜吧,炒几个好吃的能哄王爷开心也好。”
    顾宝儿手里被塞了一把菜勺,站在了灶台前。
    火很旺,她有点怕。
    “这红三剁我们汝阳人最爱吃了,要做得好,首先这油要热,”秦嬷嬷在一旁指点,“等锅热了,你先下一勺油。”
    “好……”顾宝儿努力让自己神色自如。
    舀了一勺油,估摸着锅热了,她把油倒了进去,手一抖,油倒在了锅边上。
    “哗啦”一下,火舌舔着油就窜上来了。
    脑中忽然掠过些什么。
    火光、利箭、厮杀声;焦黑的残垣断壁、血肉模糊的身躯、不敢置信的质问。
    “为什么要背叛我?你扪心自问,我哪里对你不好?”
    ……
    顾宝儿定定地站在原地,拼命捕捉脑中这突如其来的记忆。
    身体被用力往后一拽,“哐啷”一声,勺子掉在了地上,所有的影像不翼而飞,她差点摔在了灶台上,手一抹,脸上沾了一层炭灰。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秦嬷嬷吓得魂飞魄散,“你这要是被烧着一点儿,我的命就没了。”
    顾宝儿回过神来,连连道歉:“秦嬷嬷,都是我不好,我刚才闪了一下神,我——”
    “咚”的一声,后厨的门被用力推开了,顾宝儿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一看,门口站着一群人,为首的两位年轻女子衣饰华贵,左侧一个稍高,容貌昳丽;右侧一个稍显丰满,五官俏皮可爱。
    “噗嗤”一声,右侧的女子指着她笑了起来:“你就是那个叫顾宝儿的农家女吗?果然没什么出息,成天在厨房弄得灰头土脸的,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第11章 牙尖嘴利
    这女子言辞刻薄,一看就来者不善。
    顾宝儿劈头被骂了这么一句,忍不住问:“你是谁?好端端的我也没得罪你,为什么要这样胡乱骂人?”
    秦嬷嬷慌忙上前见礼,赔笑道:“表姑娘、秦姑娘,你们俩来了,宝儿姑娘这是在厨房里玩呢,是我照看不周让她弄脏了,二位姑娘去厅里歇着,可别脏了你们的脚。”
    顾宝儿顿时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这位姑娘这么嚣张,原来是孟凭澜的表妹桑若婷。
    住进别院也快有半个月了,拜爱八卦的秀珠所赐,顾宝儿已经把王府和汝阳城里的勋贵世家都知道了个遍。孟凭澜有个姨母叫程双蕴,原是平陵侯兼定西大将军之女,五年前和夫家和离,随着孟凭澜一起到了汝阳,后来夫家败落,她便把女儿接到了汝阳一起生活。
    程双蕴和贵为贵妃的姐姐不同,从小就跟着父亲一起在边疆生活,马上功夫和拳脚箭术都十分了得,孟凭澜初到汝阳时左右掣肘,程双蕴四下联络,帮了他不少忙。
    汝阳稳定之后,程双蕴便居住在王府,为孟凭澜主持中馈,孟凭澜十分敬重她,连带着对这个唯一的表妹也很是宠爱。
    至于另外一位秦姑娘,顾宝儿就不知道是谁了,但看她的衣着打扮,必定也是勋贵之家,不可小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顾宝儿忍着气,行了一礼:“原来是桑姑娘,是我失礼了。”
    桑如婷傲慢地抬了抬下巴:“这位秦姑娘想必你也不知道,汝阳秦刺史的女儿秦明珏,还不赶紧见礼?”
    顾宝儿心念一动,忽然想起那日在大街上调戏她的那位登徒子,不就是秦刺史的外甥吗?今天这位秦姑娘前来,不知道和那位有没有什么关联。
    她只好再行了一礼:“秦姑娘。”
    “桑姑娘、秦姑娘,”刘嬷嬷也急匆匆地赶来了,笑着道,“早上有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我就知道今天必定是又好事,原来是两位姑娘大驾光临,这眼看着就要用午膳了,不知道姑娘们喜欢吃点什么?我这边也好让人准备准备。”
    “刘嬷嬷,你客气了,”旁边的秦姑娘开了口,她的声音恬淡温柔,“我们听说这里有蒲草先生的字画,一时兴之所至想来观赏一下,多有打扰了。”
    “秦姑娘客气了,字画就在正厅和书房,”刘嬷嬷恭谨地做了个手势,“这边请。”
    秦姑娘对着顾宝儿嫣然一笑:“你是叫宝儿吧?左右没事干,不如一起过来赏画吧。”
    还没等顾宝儿摇头,桑若婷轻哼了一声,嘲笑道:“明珏姐姐,她懂什么字画?还是过来替我们焚香奉茶吧。”
    顾宝儿定在原地没动,好半天才道:“我仪态不周,只怕冲撞了两位姑娘,还是先回房间收拾一下,请桑姑娘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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