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窈看着他身后那一架子晦涩难懂的书名,面上浮现出绝望之色。
可这时她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含着点笑意的询问:怎么了?这么垂头丧气的。
寇窈扑了过去:沈识,我好想你!
沈识被寇窈这直白的、不加掩饰的亲昵话语砸了个晕头转向,本以为她会扑自己个满怀,结果却只是被拉住了袖口。
不过这样他也很满意了:怎么今日嘴这么甜?
听到了两人对话的裴安冷笑着泼冷水:我看她不是想你,是想你让她看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本。
沈识:
他心知裴安说的才是事实,好气又好笑地在寇窈发顶揉了揉:做坏事时才知道想我,你可真没良心。
裴安仍旧不依不饶地添油加醋:不仅如此,她还带着禾迦一起呢。
沈识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带着禾迦一起看那些话本?!
他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心中翻滚的异样情绪压下去,任由寇窈拉着自己的袖子跟着迈进书房:他们两个年纪小不懂事,还得请您好好教导一番。
寇窈顿觉五雷轰顶:沈识!你怎么
你怎么会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可沈识觉得只让裴安教导还不够,用商讨的口吻对裴安说道:若您觉得那些话本妨碍了他们,烧了也无妨。
裴安端起茶杯掩住自己唇边嘲讽的笑:你自己准她看话本,却让我当这个恶人烧了她的心爱之物?
沈识:
难怪今日裴安夹枪带棒格外厉害,原来是不满意他同意寇窈看那些话本。沈识想起自己写话本的混账事,目光有些游移。
这种荒唐事可不能让裴安知道,估计他听到之后能气个半死。
寇窈早在听到沈识提议烧话本的时候就松开了他的袖子,正鼓起脸颊偏着头生闷气。沈识有心想收拾收拾她,记起自己此番回南阳山的缘由又歇了心思。
他从怀里摸出几张请帖来,无可奈何地扳过她的肩膀:别气了,看看这是什么。
寇窈冷眼瞧着:不就是请帖么,有什么好稀罕的。
裴安从中挑出了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见是顾大学士夫人的寿宴请帖。沈识道:还有一张是给殿下的,到时候让殿下带着你去和京中贵女们混混脸熟,日后她们一些女儿家的聚会你也能去凑个热闹。
寇窈长这么大,身边的同龄人不是禾迦这样在蛊虫堆里打滚儿的就是沈识这样习武的,又因着她不是一直待在寇家,和西南蜀地的姑娘小姐们也不太熟悉,也没有多少参加这些杂七杂八宴会的机会。
此刻她心中升起一点儿兴趣来,又有些担忧:万一金陵的姑娘们不喜欢我怎么办呀?
沈识笑道:杞人忧天。
可见她是真情实感地在忧心,沈识也替她出法子:她们左右不过是说些胭脂香膏,钗环衣裳,你在这方面可是行家,还怕同她们说不上话么?
听殿下说,金陵城的贵女们说难伺候也难伺候,毕竟她们的身份摆在那里,个个都骄矜的不得了。可说容易亲近倒也容易,只要能有让她们折服的地方,她们也愿意和你交好。
沈识只觉得寇窈样样都出挑,京中贵女们若是对她冷眼相待就是有眼无珠,也不值得她深交了。
何况寇窈想要讨人喜欢,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
两日后辛夷在谢芙的指点下为寇窈精心打扮了一番,争取做到像谢芙形容的那样别出心裁又不喧宾夺主,娇艳动人且能不落俗套,可实在很是困难。
谢芙打量着寇窈那张脸,觉得不喧宾夺主的要求很难达到,有些惆怅道:这下阿识可有的烦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想的,非得把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姑娘放在饿狼堆里露露脸,日后金陵的公子哥儿日日惦记,他又免不了争风吃醋。
顾家同裴家一样,是大周绵延了百年多的清贵世家,同秦家这样近些年才发迹的家族不同。但又因着这种清贵世家的子弟们都有些心比天高、过刚易折的文人通病,少有在仕途上走得远的,反倒是才名更为出众些。
即便顾家权势比不上如日中天的秦家,前来给顾老夫人贺寿的人仍旧踏破了门槛,甚至秦家也不得不出于脸面让人来贺寿。
几乎是谢芙带着寇窈出现的一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投了过去。这两人的容色俱是顶尖,站在一起时简直有种夺人心魄的美感。
谢芙早已习惯了这种注视,但寇窈却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宴席一侧传来酒樽不轻不重落下的声音,寇窈下意识偏头看了过去。
是沈识。
他的面色很平静,眼底的情绪却让人辨不清楚,似乎有点难言的懊悔,还有种果真如此的无奈。在座的众人向谢芙行了礼,谢芙则在他们满含探究的目光中笑着拉住了寇窈的手。
这是我的故友之女,西南寇家寇谨的掌上明珠寇窈。谢芙道,我在金陵待得无趣,多亏有她陪在身边才好受些。只是怕她一直同我待在南阳山太过烦闷,所以带她出来见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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