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妖族有人听说此事,偏不信邪, 三番几次, 结伴来找蘼芜的不痛苦,下场惨烈,从此,蘼芜声名大噪, 直至被推举为新任的妖皇。
然而这个上天赐予她的福分并没有维持太久,扶桑的出现更是一个意外,她莫名的怀孕,直至后来生下扶桑, 扶桑自出生就羸弱,呼吸清浅,脉搏微弱,请族里的医师查看,说是薄命,必会夭折。
初为母亲的蘼芜定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孩子生命消逝,百般求问医师,才有了一个保住扶桑命的拙计,那便是蘼芜将自己的内丹赠予扶桑,蘼芜内丹乃是结天地之精气所成,对于扶桑这个几近丧命的人来说,这是上好的良药。
但倘若蘼芜交出内丹,随之失去的,是她无人能及的法力和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是这个内丹放进扶桑的胸腔只是一个续命的药,换而言之,蘼芜若是将内丹赠予扶桑,他们母子二人都会成为只是活下来的两个废物,看着尚在襁褓中扶桑,蘼芜没有片刻的犹豫,在医师的帮助下,将内丹取出放进了扶桑心中。
在蘼芜的恳求下,医师将这件事隐瞒了很久,蘼芜也只能提心吊胆的活着,千年积攒的威望,只要仙妖两界和平相处,没有交战,她就可保扶桑一世平安。
直到数千年前,勾陈趁她不注意将扶桑虏上天庭,当时妖界就有人叫嚣着既然天庭如此不堪,不如直接攻上天庭,他无法想象她的母亲是怎样凭着一身毫无法力的身体让那些妖人放弃攻上天庭的。
如今鲲鹏不知道被何人救出,当年元始天尊囚禁他时,明明已经将他彻底净化,抹去了他的记忆,当时他的心智只有三岁的孩童一般,今日一见,不仅纯净毫无一分,更有甚者,眼中的滔天恨意比万年前的那次大战还要深上几分。
他最担心的还是他母亲,蘼芜身为妖族的王,鲲鹏能完全不顾及她,私自带众妖攻上南天门,那他母亲一定被他们识破了。
妖族的人定不会轻易放过一个人将他们蒙在鼓中,玩弄了数千年,所以刚才计蒙所说的定不是危言耸听,况且胸中传来的阵阵刺痛,都说母子连心,扶桑有很强烈的预感,他的母亲可能已经...
扶桑不敢再往下猜测,素问听后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你别难过四个字太轻也太虚伪。她的母后零榆对她一向疼爱有加,在各种危险来临时,总会不顾一切的挡在她面前,蘼芜对扶桑做的一切,是一个疼爱自己孩子的母亲都会选择的做法。
在外人眼中为了一个堪比废物的孩子放弃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可能愚不可及,但值不值得,只有蘼芜有资格说。
来到须弥山下,两人稳稳的落在地上,素问给了扶桑一个安慰的眼神,“别想那么多,说不定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遭。”
扶桑闷闷的应了一声,之前的几千年,他还可以自欺欺人的骗骗自己,只要蘼芜的秘密不暴露一天,他就能侥幸在这世上多活一天,之前活在母亲的庇佑下,扶桑并不知道他认为过的潇洒的每一天,其实对于蘼芜来说,仿佛在等待凌迟一般,煎熬又扎心。
扶桑有些不敢踏进这个生他的地方,他此时就像一个懦夫,害怕面对一个已经很有可能发生的猜测,一味的想选择逃避,不肯承认,自己的出生或许就是一个错误倒置蘼芜悲剧的开始,总而言之,是他无用,之前不肯承认,当血淋淋的真相摆在他面前,他已经不能选择逃避。
素问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扶桑还停在原地,她转过身又回到原地,和扶桑并肩,然后牵起扶桑的手,循循善诱,“扶桑,现在不是逃避自责的时候,如果你母亲好好活着,皆大欢喜,我们要揪出背后的小人,如果你母亲已经...那就更要振作,毕竟你母亲的仇还等着你去报,我想你的母亲,不想看到她用命保下来的孩子遇事只会懦弱退缩,自怨自艾吧。”
素问这几句话言辞微重,但又语重心长,因为她相信她看重的男人不会差。
果然扶桑听后,抬起了头,看向素问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我知道了,姐姐说得对。”
“。”
虽然这个场合不对,不该这么想。
这是扶桑第一次叫她姐姐,之前软磨硬泡,怎么都不肯叫,现在素问的心境变了,他倒是肯叫了,还真是怪让人无语的。
两人登上前往须弥山的天梯,终于看到了须弥山三个大字,被眼前的场景震撼。
方才在南天门,鲲鹏带领了一部分人,素问原以为那只是小部分,妖族应当还剩了一大波人,等待后来的资源,毕竟明眼望去,那些人根本不足以和天庭战斗,现在来到这须弥山,才发现,那已经是全部了。
眼前的妖族,死尸一片,哀鸿遍野,满眼望去,一片狼藉,没有一块好地方,看着这一切,仿佛能猜到不久之前,这里经过一场大战,与其说是大战,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厮杀,素问走过去,弯下腰探了探离自己最近的尸体,在扶桑殷切的目光下,她摇了摇头,“死了。”
几乎每走两步,就能碰上一具尸体,这诺大的须弥山,好像已经没有活人了。
在扶桑的带领下,他们直接前往蘼芜的寝宫。
路上,俩人也没闲着,一同梳理现在的情况。
鲲鹏肯定是被有心之人放出,他主宰这一切的发生,目的就是为了看到仙妖两界的厮杀,而厮杀过后呢,他又能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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