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竹珊张了张唇,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昭阳大长公主冷笑了一声,说:“就你这点小心思,也就糊弄你自己了,还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你可知道当初你为什么能安然无恙这么久不被揭穿?那是因为本宫不想把事情弄得更复杂麻烦!你可知道为什么这么小件事如今却会被翻出来,让你名声尽毁还伤及昙华几个?那是因为你不自知!什么样的身份,就该有什么样的自知之明!”
顾竹珊咬了咬牙,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被毁成了这个样子……最有可能的就是顾竹芸害得她,只有顾竹芸才知道具体的内情……可是顾竹芸怎么可能找到赵成?怎么能说服赵成?
顾竹珊脑子疼得厉害,突然想到了。
她们当时会停下来,给了赵成出现的机会,是因为太子妃的马车出了事儿。
所以……难道是太子妃策划的这件事?可太子妃为何要对付她?
把昭阳大长公主刚才那句她没有自知之明的话联系起来,顾竹珊猛地抬起了头看向昭阳大长公主。
太子妃难道知道了她对太子的心思?
昭阳大长公主分外失望,道:“你应该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虽然这件事和太子妃脱不了干系,但是若不是你自己被人抓住了把柄,也不至于如此。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顾竹珊抹了抹眼泪,看着昭阳大长公主,希望能唤起她仅存的怜惜。
但是顾竹珊忘了,昭阳大长公主最疼爱的事顾昙华,那也是她的逆鳞。顾昙华对外的名声本来就不算好,不少人都说顾家的大小姐性子傲得很,不适合做当家主母。但是这一年以来,昭阳大长公主尽力的拘着顾昙华,想的就是要外面对她的印象淡下去一点。
这次可好,顾竹珊惹了事,顾昙华又被人指摘了。
昭阳大长公主为了顾昙华的婚事操碎了心,怎么能继续容忍顾竹珊。不能再给顾竹珊犯事的余地,昭阳大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对顾竹珊道:“本宫先前就在给你们姐妹几个相看人家,这次的事情出来了,对你的名誉也有影响……你的亲事,还是得快点定下来才好。”
顾竹珊瞪大了眼睛:“祖母!”昭阳大长公主这是要把她随便的嫁出去,只要面上过得去,男方的身份不丢顾家的身份,昭阳大长公主就会把她给嫁出去。
这件事以后,昭阳大长公主一定会禁了她的足的,她还有半年的及笄了,禁半年的足对昭阳大长公主这些人来说算得了什么?要是再把婚事给定下来了,她就彻底没了翻身的机会了。到时候她长时间不出现在人前,旁人也不会在意了。时间一长,她顾竹珊是谁,有谁还记得?
可是……那怎么行!
“祖母,竹珊知错了,竹珊真的知错了,您不要舍了竹珊……”顾竹珊哭得真心实意、我见犹怜。
但是昭阳大长公主并不看在眼里,她冷淡的看向锦绣姑姑。
锦绣姑姑微微颔首,从身边的小丫鬟手里拿过一沓纸,放到顾竹珊面前的地砖上。
“四小姐,这是殿下最后的恩赐了,您自己选一个吧。”
纸上是男子的画像以及身份情况。
顾竹珊知道自己现在反抗不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抽噎了一会儿,便颤抖着伸出手去,翻了几张,发现都是些身份低得很的世家里的嫡子或是次子,根本入不了眼。
可是昭阳大长公主就拿这样的人物给她选!
顾竹珊翻完了,最后随意从中挑出了一张,便不再言语。
锦绣姑姑收好纸张,把那一张挑出来单独拿在手上,呈给了昭阳大长公主。
昭阳大长公主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看向顾竹珊,说:“你先回去吧……天冷了,暂时就别出门了。”
顾棠华知道顾竹珊被单独叫去了主屋,出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虽然有些许好奇,但是也没刻意去打听。
倒是乞烛心痒痒,但是最后也没打听出来什么动静。
乞烛有些遗憾:“我听主屋那边的洒扫丫鬟说,四小姐离开的时候哭得惨得很……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刚从围场回来都城,又在路上遇到了赵成那件事,回来以后看着院子里的花她觉得心烦,又让人把花给铲了……事情太多,顾棠华觉得自己大概是太久没有用过脑子了,所以觉得疲倦得很,用过了晚膳以后看了会儿书,顾棠华便打了个哈欠说要睡了。
除了屋子的门,乞烛对乞巧说道:“乞巧姐姐,我精力比你好,今晚我来守着吧,你去歇着。”
乞巧却是有些犯困了,却还是有点迟疑,乞烛便把她往外轻轻地推了推,笑道:“去歇着吧……不过明日白日里,我要是偷懒,乞巧姐姐你可不能嫌弃我。”
乞巧失笑,说:“好,若是实在累了,就眯一会儿,这儿也不只你一个人守着。”
乞烛点头:“我知道,乞巧姐姐你还怕我累着不成?我像是会累着自己的人吗?”
顾棠华不喜欢让丫鬟们守夜,但是乞巧和乞烛怕她半夜万一有什么事情需要人,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轮流着守夜的。
乞烛坐在屋檐下,支着下巴打瞌睡。
屋内的窗户被推开了,只是深夜里这点声音并不足以引起人的注意。
程晏迟落定,站在窗户边,回头看了看窗子,心想下次他一定要光明正大的从门进来,翻窗的行径,实在有点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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