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砚亲政多年以来,不太爱说话,但字字珠玑,可从来没有如今天这样嘲讽过谁。
秦大人一时愣在了当场,“皇上?臣……”
“罢了,你如何想朕不管,既然令郎如今不在府上,就算成婚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此事就作罢吧,退下吧。”
皇上发了话,秦大人不敢再造次,领命退下,正巧肖雪端着洗好的水果进来,不由看了那秦大人一眼,洛南砚朝她招招手。
肖雪快步走过来,“皇上生气了?”
“没有。”洛南砚看了看她手里的果子,往嘴巴里放了一颗,肖雪轻呼一声,忙放下果子,从袖间抽出帕子细细的将他的手擦干净才松开。
洛南砚笑了笑,又吃了两颗果子站起来说:“走吧。”
“皇上不批阅奏章了吗?”
“先送你回宫,然后朕有点事要办。”
洛南砚朝前走去,她只好跟上,洛南砚在乾泰宫门口让她进了门,自己却没有进去,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小殿而去。
小殿里,秦风依旧在看书,听闻太监高唱皇上驾到之后立刻站了起来,而徐轻帆看着看着书睡着了,太监的高唱声直把他吓得摔倒了桌子下面。
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洛南砚已经进了门。
“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磕头行礼,洛南砚摆摆手,“起来吧。”
目光扫过两人面前的书,洛南砚饶有兴致的问:“在看书?”
差不多的年纪,洛南砚已经执政多年,学的东西自然不会少,扫了一眼便知道两人在看什么,秦风看的是各类策论,而徐轻帆看的是一些故事杂书。
洛南砚问道:“秦公子想要入仕?”
秦风一愣,连忙摆了摆手,“回禀皇上,不曾。”
“那你看的挺深奥啊。”洛南砚幽声说道。
皇宫里的书一开始都在藏书阁,上书房有一部分,后来藏书阁失火,虽然没有将书籍烧毁,可休整需要一段时间,就将书搬了一大半到小殿,有些在上书房,还有一些在梧桐苑和乾泰宫,藏书阁里的书自然是天下精品,孤本,他没想到秦风竟然会看这个。
“偶然看一看罢了,翻阅时觉得很有意思,便借来一看。”
洛南砚点点头,又道:“你随朕来。”
他说着迈步往里面走去,书阁林立,洛南砚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寻了张椅子坐下,看了秦风一眼说道:“无须害怕,你放松些,朕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
“皇上说笑了。”秦风抱了抱拳,“不知皇上找草民所谓何事?”
“这个你自己看看吧。”
洛南砚从袖中掏出一张奏折,秦风小心翼翼接过来,却没有直接去看,洛南砚挥了挥手,“让你看你就看,自然是与你有关的事。”
秦风闻言却皱了下眉,他有什么事能让朝臣写城奏折递给皇上呢?难道他和公主一起玩耍被大臣看到了?参他一本?
一瞬之间,秦风脑中转过各个想法,心里惊出了一身冷汗,不过面上倒还镇定,又看了洛南砚一眼,说:“那草民遵旨。”
打开奏章,看到上面的内容,秦风的眉头渐渐锁了起来,不多时,奏章看完他发现后背竟然湿透了。
家里父亲要为他请皇命赐婚,他心中却惦念着皇上家的公主,若是被皇上知道,不知道会不会直接砍掉他的脑袋。
“此事你如何看?”洛南砚问。
秦风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撩衣袍跪倒在地,“请皇上做主,草民如今还不想成亲。”
“不想成亲?”洛南砚挑挑眉,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桌案,又道:“是不想成亲,还是心有所属?”
秦风猛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洛南砚,洛南砚却没有看他,依旧是那么个不冷不热的样子。
迟疑了片刻,秦风低声说:“草民不敢欺瞒皇上,草民心中的确已有佳人,不敢脚踏两只船,请皇上不要如父亲所愿,为草民赐婚。”
“哦?”洛南砚兴致勃勃的看了他一眼,“这家的小姐朕也曾有过耳闻,品行样貌无不上佳,你未曾见过便知自己不会喜欢,说不定会比你心里的那一位更胜一筹呢?”
秦风摇摇头,他不知道洛南砚此事是来诈他,还是的确如此想,不过他可赌不起,只得说道:“草民斗胆,皇上此言差矣,在草民心中,爱并无贵贱之分,更与样貌无关,草民与那姑娘从未见过,勉强见一次就成亲,是对两人不负责任,固然她千好万好,可草民只是一江湖浪子,给不起她想要的一切。”
洛南砚深深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沉声问道:“当真如此?”
秦风点点头,再次磕了个头,“不敢欺瞒皇上。”
“既如此,那这个你就留着吧。”
洛南砚挥了挥袍袖,起身离开了。
秦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殊不知自己已经过了洛南砚的第一关。
这奏章是秦大人的亲笔奏章,而前几日子苏见到的那一份是洛南砚提前找人誊写出来的,他唯一的妹妹,他当然要好好为她把把关,是以不但要知道秦风究竟是个什么人,也要知道子苏是否对他有意。
洛南砚从里面出来未曾多留就直接出了小殿,本着乾泰宫去了,不多时秦风也从里面出来,不过面色有些发白,徐轻帆上前两步扶着他坐下,一摸却发现他身上的衣衫都湿透了,忍不住说:“你怎出了这许多汗?难道皇上在里面吊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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