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潇再次抱拳,深深一礼,十分感激,又忍不住好奇的问:“姑娘从来滨州之时便是这样想的吗?”
叶青梧不曾回答,反而说道:“今日这酒宴,只怕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若公子心有余而力不足,依我看,还是不去为妙。”
“……姑娘过虑了。”
幽州城,乃滨州通往巴东的要道。刺史已然被杀,此时,司渭驻扎在刺史府中,赫赫之威不容人小觑。
叶青梧和罗潇踏入府中时,刺史府中已备下酒宴,司渭亲自站在大堂外相迎,一见两人便抬手抱拳道:“听说两位也进了城,特此相邀,两位莫要嫌弃。”
他们自然不会嫌弃,毕竟还有事相求。不过,两厢落座,叶青梧便感觉有些不对,他们的座位一左一右摆在最前面,就在司渭的两侧。纵然今日叶青梧出手救了他们,下面坐着的将领也有些不服,未等司渭发话,便走上前来说道:“若非今日亲眼相见,我们还以为姑娘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呢。在下韩城,敬姑娘一杯。”
叶青梧看了司渭一眼,司渭略略蹙眉,想来是不知此事的,下面的将领却不同,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分明是看她要作何反映。
一眼将众人反映收归眼底,叶青梧含笑端起酒杯,“在下叶南,承蒙王爷热情相邀,敬大家。”
她双手举杯,朝大家示意,才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一副江湖儿女的行事作风。
果真,如叶青梧所料,她第一杯刚放下,就有人问道:“不知姑娘哪里人氏,侠女风范,令我等敬佩不已。”
“我乃康源人氏。”
“你……”
众人齐齐哑然,他们先前已然料定叶青梧并非加国人,不过,也未曾想到叶青梧会实话实说,一番逼供的话还未说出口,竟被叶青梧打了个措手不及。
“今日见姑娘身手甚好,这酒宴之上,姑娘可愿演示一番?”坐在她的下手,一位年纪轻轻的男子问道。
相比其他男子,叶青梧身边这位,身上铠甲全无,想来应当是个军师模样的人。
叶青梧颇为意外,她的资料上,司渭这几年在滨州,毫无作为,交友虽广,却是酒肉朋友,不过如今看来,应当是出错了。
她浅浅勾唇,露出一丝浅笑,目光自对方的手上扫过,笑道:“公子十指纤纤,怕是不知,我与别人不同,我的刀只用来杀人和救人,公子所言,演示是让我演示如何杀人吗?”
“叶姑娘误会了,廖公子所言,不过是比试一番罢了,为这酒宴助助兴。”一个粗矿的声音再次响起,正是刚才前来敬酒之人。
“那可能诸位要失望了,”罗潇笑着站起身来,插嘴说道:“叶姑娘的手里的刀剑,向来无情的很,肃王殿下早已见过,若是姑娘不小心伤了诸位,怕是就不好了,毕竟,明日主位还要行军打仗呢。来来来,我罗潇敬大家一杯!”
四目相对,眼中闪过笑意,罗潇也微微一笑,朝大家举杯,就在此时,叶青梧面上的笑意一收,瞬间凝结成霜,指尖微弹,一枚青果从她指尖飞起直直朝着肃王司渭射去,司渭被吓了一跳,不过,身子还算稳当,闪身避开,下面的将领却瞬间大叫:“叶姑娘,你这是何意?”
“并非有意为之,王爷将那枚青果捡起来一看便知。”叶青梧不急不缓,说话间举杯饮尽了杯中酒。
青果,如同青枣,清甜可口,内里有核。叶青梧不卑不亢的声音,让人焦急却无可奈何,一旁伺候的侍女匆匆上前捡起那枚青果,登时大叫一声,那枚青果再次掉在地上,叶青梧无奈,只得离席走上前去。
弯腰捡起那枚青果,却见青果上插着一枚银针,银针比她用的还要粗一些,头部镂空,只是此时一条细细的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取一杯水来。”叶青梧说。
立刻有人下去取水,不过,几息之间,便快步跑了回来,叶青梧取下那枚银针,将头部倒转在银针上弹了弹,那纤细如发丝之物便落尽了水中,一条黑线,若非仔细看,许是都不能看到。
叶青梧丢掉那枚青果,微微抬手,示意侍女给各位一一过目,自己拱手朝司渭行了一礼,说道:“我并非有意对王爷不敬,若非如此,想必这枚银针已然插在了王爷身上。”
司渭微微点头,“不错,刚才本王并未注意到银针射来。”
“不知各位,可有人识得这杯中之物?”
“这是……”先前那位说话的年轻公子面色微微一变,用桌案上的筷子挑起来看了看,疾步离席朝司渭抱拳说道:“王爷,此物名唤黑虫,这并非是虫,而是北方极寒之地的大树下的树根。我曾在树上看过,若是以此物,射入人体,便会游走全身,不日……暴毙而死……”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叶青梧再转头往首席望去,司渭一脸铁青,双拳紧握,俨然被气的不轻。
叶青梧微微欠了欠身,正要说话,却听一人说道:“姑娘为何刚才会看到这么小的一枚银针?”
叶青梧侧头望向那个廖公子,唇角一勾,说道:“不,我是听到的。”
众人面面相觑,堂中光线甚好,刚才大家都未看到听到,更不要说听到了,叶青梧此话一出,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叶青梧看向司渭,司渭面沉如水,却朝着她摇了摇头,叶青梧心中明了,此时却听外面嘈杂之声响起,众人面面相觑,司渭蹙眉道:“廖凡,让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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