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砚以区区五岁年纪,行愈下之策,全然在握,叶青梧欣慰的懂事不禁心有戚戚,若在正常的环境中,五岁,应当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到处闯祸的孩子。
不只如此,两月以来,河南水患被世人瞩目,得知水患没有发生之后,京城之中竟万人空巷,据说前些天还有不少百姓在皇宫前跪拜,敬香,几乎将叶青梧奉若神祗。
鲜国军校建成,叶青湛独树一帜,继武将之后,再次崭露头角,收服旧臣,武将,入军校教授课业,结交甚广,做人却极为低调,另外,已将王占山秘密押送回京。
叶青梧轻轻敲了敲桌案,吩咐道:“协调时间,我要见一见王占山,王占山、小孩与他夫人,莫要关押到一起,他夫人那边,找几个得力的宫女,过去看着,不得让她跑掉。”
“是!娘娘放心!”
叶青梧应了一声,又道:“将我二嫂,送到鲜京与二哥团聚去吧……算了,此事等我再与皇上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方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以前此事绝不会与皇上商量的,叶青梧视若无睹,终于问道:“雪山其概况如何?方棋与乌梅可有消息传回来?”
“两人一切安好,姑娘勿念。”
“那便好,可若不念,如何能不念,除非我死了。”
“姑娘!”方智沉声叫了一句,叶青梧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只是,不知我的死,是如鸿毛般轻,还是如泰山般重?”
她叹了一句,方智却不解道:“娘娘,泰山在哪儿?”
叶青梧:“……”
主仆二人商量完事情,叶青梧足足等到二更过了,洛熠宸才沾染着一丝清冷的夜色踏入殿中,走了几步便见到叶青梧正撑着头在书桌前瞌睡,不由放缓了步子,掸了掸衣袍上的夜露,放轻脚步上前轻轻叫了一声,等叶青梧抬头,便俯身将她抱起,令她靠在怀中。
“你回来了?”
“在等我?”洛熠宸看着她书桌上的烛光问。
叶青梧点点头,“是啊。”
男子唇角绽开一抹笑意,抱着她走进寝室,入了寝室叶青梧便从他身上滑下来,拍了拍他的外袍,替人宽衣,“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洛熠宸微微长大了些眼睛,面上倦意褪去,带着一丝喜悦,“何事?若是宫里的事,或者你我之间的琐事,你自己做主便好,在外时,我曾听人说女子主内,以后我们家里的事,你来管,如何?”
叶青梧不禁嗤笑一声,未曾答话,而是将叶青湛的事情说给他听,洛熠宸并未犹豫,便说道:“此事你做主便好,不过,我听说叶青朗最近……似乎……”
他皱着眉头,有些纠结如何用词,叶青梧却接着他的话道:“流连花街柳巷,被人找上家门,闹得京城都沸沸扬扬的,有辱门风,对吧?”
洛熠宸一惊,“你知道?”
“今日长嫂已经进宫来了,按说我明着把我的那块玉牌还给了他,我不该再管叶府的事,可……”
“现在丞相已去,若叶青朗不能明辨是非,还是要多多提点。”洛熠宸拍了拍她的肩头,不吝的说。
叶青梧心中有些讶异,却没再说别的话,洛熠宸又道:“明日下朝,我替你留下他。”
“好。”
两人更衣沐浴,入眠已经临近三更,翌日一早,叶青梧正在晨练,便听叶青朗便来了,与往常不同,此时的叶青梧脚步有些许虚浮,面带黑色,见叶青梧正在练功也没敢打扰,静静的侯在一旁。
直到叶青梧晨练结束,叶青梧才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让夏至将昨夜准备的东西呈上,便道:“哥哥回去吧。”
“你不是要见我?”叶青朗倍感意外。
叶青梧一边净手,一边答道:“此时不是已然见了吗?”
叶青朗从她淡然的眉眼间看不出什么,呢呢的领了令行礼远去,夏至跟在叶青梧身后进殿,不放心的说道:“姑娘,就这么让大公子走了?这一个月来,他可是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呢!”
“不然还能如何?我玉牌已被他拿走了,若强行干涉叶府的事,便是以势压人。”她声音淡然,说话间南砚自门外进来,也上前问道:“娘亲,就这么让侍郎大人走了?”
“此事怕是还有蹊跷,我已经让方怀去查了,莫要担心。”她拍拍他的头,带着他进房用膳。
叶青朗走出宫门才打开在乾泰宫时夏至放到他手上的盒子,长约两尺,宽一尺,他走到角落里将盒子打开,黑纯木的盖子打开,叶青朗便见到,在盒子里放着一块牌位,上书“先父叶公之莲位”。
字迹工整,乃出自叶青梧之手,叶青朗一声长叹,面现愧色。小心将牌位捧出,下面一卷《道德经》安然躺于盒底,叶青朗左手捧着经卷,右手捧着牌位,羞愧难当。
“娘娘,听说大公子已经在叶氏祠堂跪了一天一夜了,连今日上朝都没来。”
叶青梧正坐在乾泰宫的八宝莲花凤座上,用茶碗盖轻轻撇去浮沫喝了口茶,闻言点了点头,“知道了,刚才我煲的汤应该差不多了吧,让人去给皇上送过去吧,这两天,再把长嫂和二嫂都请进宫来坐坐。”
“那大公子那儿……”
“叶氏家训,辱丧门风者轻则跪祠堂三日,重则逐出家门,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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