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梧这一招可谓十分高妙,如此一来,想必其他几个城池,甚至会开城门迎康源将士也未尝可知。
如此以来,夏至与方怀便不再反对,方怀下去处理事情,夏至伺候叶青梧睡下,只是又如何能安然入睡呢,外面欢呼声、哭声交相传来,不过叶青梧还是闭上双眼,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之中。
一觉醒来不过两个时辰,叶青梧难得有兴致便在楼下用膳,刚坐下不久玄珒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她坐在楼下似有些意外,脚步一转便朝她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在她面前坐下,玄珒说道:“昨夜他们去高官家里抓人,人人皆在。”
叶青梧点头,玄珒便问:“这是为何?”
叶青梧看了夏至一眼,夏至便问玄珒添了一双碗筷,叶青梧漫不经心的拨了拨盘中的豆子,说道:“你信神佛吗?”
“不信。”
“那你为何拜佛?”
“我想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如果能够回来,我便持戒一生。”
“是啊,”她淡淡一笑,“连你都愿期待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更何况是那些高官、百姓、苍生……”
“你许诺了他们何物?”
叶青梧摇头,“只是梵音寺前的一寸佛光而已。”
玄珒不解的看着她,叶青梧又笑了笑,却不再答话了。
原来,近几年来鲜国皇室作风早已掀起民愤,却苦于无人敢揭竿而起,因而蹉跎至今,百姓不能指望朝廷,便拜谒神佛,以图心安,百姓如此,官家亦如此。
自一年前有人自梵音寺拜佛以求家道从容,却求得灵签一枚,要求他们一年后再打开方可灵验,自此之后,便常有人去请灵签,如今一年已过,日前有人打开灵签,却见上面金黄*色的字渐渐隐现,上面只些了八个字,“安分守己,静待安置”。
鲜国皇室一*夜之间国破被康源取而代之,一*夜醒来皇宫旌旗招展却已换了姓氏,百官安而百姓安,无人反抗,无人反对,康源大军长驱直入,占领鲜京而改名鲜城。
玄珒闻言久久未曾言语,看向叶青梧的目光尤为复杂,叶青梧并不在意,低头默默的用了些饭菜便起身走了出去,玄珒与夏至紧随其后,玄珒又问:“你打算如何安置这些百姓?尚未归顺的那几座城池你当如何?”
“国家征战与百姓无关,百姓自当安居乐业,于百姓而言,只要他们安安生生过他们的日子,一切都不会与他们有关。”
叶青梧迈步走在街上,细雨淋铃,一*夜征伐却在清晨持续至此的雨幕中冲刷干净,街头巷尾时常有人经过,有人欢喜,有人忧虑。
叶青梧走至街头,一人一马自远处而来,叶青湛一身戎装骑在马上,叶青梧隔着雨幕望去,竟有些陌生。
她又走了几步,叶青湛便勒马停下,“已经都按照你的吩咐处理好了。”
“辛苦了。”叶青梧微微点头,她看向那匹高头大马,似乎是她还不及马高的时候为他挑的,如今也算一匹老马了,这些年随着叶青湛东张西张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她笑了一下,又说:“百官在哪里?”
“按照你的吩咐,被安置在了梵音寺下面的农舍里。”
“有人看着吗?”
“有人。”
叶青梧便放了心,“梵音肃穆,这些官员浸淫官场多年,应当好好读一读经书听一听梵文了。”
叶青湛有些意外,不知她这是何意,叶青梧却已经放开了马匹又朝前走去,雨丝如线,叶青梧忽然转过头来,“你觉得在这里建一座书院如何?”
“……为何要在这里建?你不怕他们反了你吗?”
叶青梧笑了,笑容如这里的雨一样温柔,“只要他们有那个能力,这天下又岂是我一个人的天下,得天下便要有得天下的魄力,鲜国人连揭竿而起的勇气都没有,如何敢反了我?”
“……”玄珒无言以对,如今他发现,叶青梧说的很多话都是对的,尽管有些话听来十分不顺耳。
“我要在这里建一座军校。”
“……”
玄珒的眼睛里写满了疑问,叶青梧并不奇怪,“军校”二字于这里的人实在太陌生了。
她解释道:“在这里建一座学院,让里面的孩子学习如何……带兵打仗。”
“胡闹!”玄珒厉声反驳,“你可知这里具京城有多远,可谓山高路远,鞭长莫及,若是他们有心要反,怕是连制止都不可能。”
“你如何肯定他们会反?”
“你如何肯定他们不会?”
针锋相对中叶青梧再次笑了,她并不解释,只是笑的越发轻松,万里江山如同这牛毛细雨,从来不会是她的麻烦。
“去请大将军与宣王殿下来。”
夏至应声离去,叶青梧迈步朝前走去,鲜城有一座高塔,有数十丈之高,耸入云霄,坐落于皇宫后面,叶青梧带着玄珒一层层向上走去,两人站定没有多久,叶青湛与洛青阳也到了,两人一路上已经从夏至口中听到叶青梧的打算,急急反对。
站在塔顶,仿若站在云端,叶青梧抬手一指,“可知那是何处?”
“姜国。”叶青湛与洛青阳对视一眼,答道。
叶青梧点了点头,“你们可知他们在做什么?”
见谁都没有说话,夏至便仗着胆子说:“姑娘,根据刚接到的消息,他们在练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