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去叶青梧又观察了一下,她的帐篷在整个大营的外沿便于管理和监视的地方,若走到于治的帐篷需要路过三道营卡,标明身份查明之后才会放他们进去,防守不可谓不严,其中每道关卡的范围内都有自己的小队进行巡逻,就算偶尔在关卡处有碰面也很快会将对方的情况了若指掌,若是对方来袭,几遍根据巡逻队也能判断情况如何。
不知道这方法到底出自何人之手,叶青梧暗暗的想。
足足走了两盏茶的时间,叶青梧才被带到于治的中军大帐,引她过来的小兵将她们送到之后便回去了,叶青梧随意打量了一下,所谓中军大帐布置十分气派,高大的椅子架在中央,是为权利与高贵的象征,叶青梧便扯了扯唇角,若人人自诩高贵,世上哪里还有诸多在泥泞中苦苦挣扎的人呢。
在大椅之后挂着一张地图,是为鲜国地图与云贵边境的地图,在地图一旁挂着一柄佩剑,长约五尺两寸,通体漆黑,仅仅悬挂在那里便寒气铮铮,令人不敢直视,不过,也仅仅对于别人而言罢了。
叶青梧唇角稍稍一勾,脚尖一点飞身过去,尚未触及那柄长剑斜侧里一道掌风袭来,叶青梧侧身避过,身子灵巧的翻转了一圈便将那柄剑握在了手里,同时于治飞身扑过来,掌风连连,“放下!”
叶青梧轻巧的在帐中翻转、腾挪,不论于治打到哪里,她的动作都会快上一步,只躲不攻,长剑缓缓拔开,叶青梧看了看才笑了一声,随后弃在地上,“这剑也就是你才会当作宝贝!他日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少胡言乱语,这剑……这剑是……”
他欲言又止,未曾说完,叶青梧袍袖挥挥,轻描淡写道:“既然大皇子殿下觉得这是柄好剑就好生收着吧,不过,你何时付我诊资?”
她脚尖一抬,长剑飞起,掌风随即跟上,长剑如之前那般挂在地图之旁,叶青梧身子一转,如瀑青丝飘然便朝门口走去。
转身的那刻,她唇角勾了勾,心中暗数:一、二、三……
果然,第四步尚未踏出,于治问道:“你是何意?”
“何意?”叶青梧拍了拍手,转过身子挠了挠下巴,“先前我想说的时候你不让我动,现在你想知道?我还不想说了呢。”
她走过来几步坐在帐中的椅子上,叶青梧在果盘中翻了翻随意捻起一片柚子丢进口中,潇洒恣意,悠然自得。
于治走过去将长剑摘下来打开之后又仔细看了看,仍旧不曾觉得这佩剑有何异样,不由再次问道:“你究竟如何肯说?”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何必要说?”
于治面色微沉,不怒而威,“既如此,何必在我面前提及?”
“大皇子,这话便是你的不对了,”她一派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的风流作派,樱唇嫣红如梅,微微翘起,“嘴巴长在我身上,我一不是鲜国人,二不是你的朝臣,为何没有言论自由了?”
“言论自由?”于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阴笑一声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此时是在我的军营,自然我想让你说什么你就得说什么!”
“狂妄!”叶青梧正掰着一片柚子,闻言指间轻弹,蜜色柚子肉顿时散落成粒,粒粒朝于治飞去,于治立即挥袖将柚子肉拂向另外一侧,可蓝色的外袍上已经沾染了斑斑点点,好不狼狈,他面色更沉,“你……”
叶青梧只作未见,她拍了拍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至上座那把大椅前,负手而立望着墙上那幅地图,“大皇子,可知谋定而后动的道理?”
于治眉头紧缩,面色阴沉,显然未曾想到自己带回来的人会是这样一个不受控制的人,他远远站在叶青梧身后没动,也未曾答话。
“若我未曾猜错,大皇子来这里已经两月有余,或许已近三月了,未曾回鲜京(鲜国京城),大皇子可知鲜京如今是何局势?”
她语调平淡,无波无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却偏偏句句戳中红心。
“你这是何意?”
“大皇子可知此剑是何剑?”叶青梧转身,眼睛里带着凉薄却淡然的嘲弄,犹如在看一个傻瓜。
“此剑长五尺两寸,宽三寸,重六十四两,通体黑,剑锋且利而直,可大约算做越剑。”
“这不是越剑吗?”
叶青梧长袖一拂,再次将那把剑再次被她抓在手中,她看了于治一眼,一手持剑,一手握住剑柄缓缓拔开,寒冽之声遂响耳边,叶青梧随意将剑鞘弃在地上,手指细细在剑身抚过,忽然手腕一番剑身直直的朝着于治刺过去。
于治早有防备,飞身闪过剑锋,将剑柄抓在手中,正想反击却见叶青梧毫无动作,他再次蹙眉看向她,叶青梧便淡淡的道:“以大皇子对这把剑的爱惜程度,应当对这把剑十分熟悉,不过,对于剑上的纹,皇子可熟悉么?”
“这是腾云如意纹!”
“不错,这确是腾云如意纹,不过,越剑刚勇,皇子觉得合适么?”
于治惊住,叶青梧也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双龙纹、帝王纹、诸葛云纹、祥腾纹,是用于男子长剑的多用纹路,而这种如意纹,多为女子佩剑所用,至于腾云如意纹……”
她微微摇头,不禁笑了两声,抬步便往外走去。
于治再次愕然,腾云二字可谓十分清晰,何人腾云驾雾,除了仙人之外,便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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