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视野余光中出现了几条人影。一小瓶粉红色的营养补剂递到她面前。
裴菲意外回头。是个面容干净、穿着深灰西服套装的男人。
他微微躬身,但看得出来,这绝不是为了显示自己地位卑微,而是纯粹为了方便和她交流。
“裴小姐,您好!我姓叶。我们都是湛总的保镖,来接您去他的办公楼。”他说。
与此同时,裴菲耳机里进来一个陌生电话。
接起就是湛信然的声音:“你还好吗?小叶是我的人,他的岗位离你最近,你可以信任他。”
裴菲这才接过那瓶补剂,一饮而尽。草莓甜美的滋味和快速补充到位的营养和能量,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她笑:“我很好!”
没有听错的话,湛信然的声音也带上了笑意:“来吧。时间紧。别的,我们路上准备。”
裴菲立刻跳下0重力床,严丝合缝地跟上小叶。
不过没走两步。
小叶在这间机房的一片电子幕墙边,直接刷了下虹膜。
“嗡”地一声,雪白封闭的墙面,升起一道一米宽的门洞,把机房内部和室外连通。
门洞外停着一架小型接驳机。
不到一分钟,裴菲就从一个充斥着用生命赚生活费的人们的空间,转移到了湛园最高领袖的办公层露天花园。
湛信然身边肃穆站着紧急戒备状态的保镖团队,而人群围护中的他却走上前来,抬起手扶她下机。
“联系不上他,”他没有废话,直接同步进度,但温暖的手却没有放开她的,带着她往室内走,“洛码通过一些方法,找到他在白城。我们直接过去。”
裴菲:“等等——有没有报警?”
她想,你报的话,警方说不定就会买账。
没想到,湛信然微微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她的眼睛:“阿言他们是法学世家,现有证据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警方出警也没有意义。何况,我想再给他一个机会。”
他的最后一句话,听来冷静,却有一丝恳求意味。
裴菲沉默了。
既然公理框不住褚谨言,私情方面,眼下大概也只有湛信然能影响他的行为。
跟着湛信然的步伐,裴菲在这栋结构复杂精妙的总裁办公层越走越深,最终在一间相对小一些的房间止步。
这里看起来复古又私人,应该就是湛信然平常休息的地方。
裴菲默默打量,却冷不防在房间一角的立式衣帽架上,看到她那件黑色丝绵开衫,平平整整大大方方地挂着。
线衫的后一根支架挂的,是一件封存在防尘罩里的西装。他的。两件衣服,一件全然暴露,另一件则罩着薄薄的保护膜。但它们贴得那么近,不知怎么地,裴菲的脸一下又红了。
湛信然递过来一条轻软的手链,说:“这里面有弹道干扰器,对于飞溅的金属片也能有效防御……”
他看到了她目光收回的方向,也一眼瞥见了衣帽架上的那件线衫。
就像奇迹一般,裴菲眼见他的耳尖红了。
甚至就连脸颊上,仔细看也有那么一层极薄的血色。
湛信然结舌一秒,转回视线时,却把本来递向她的那条手链略往回收了收。接着,他亲自打开搭扣,轻轻托起裴菲的右手。
这一幕,跟他们在永生海滨安顿下来那天,她替他戴上那条特意为他设计的手环的画面,重叠起来。
湛信然的手非常漂亮,替她扣上手链的过程中,很多次,自然而然触碰到她的皮肤。
指尖温热又温柔。
裴菲的心脏疯狂乱跳,脸烫得要汽化。
湛信然放开她的手:“好了。”
裴菲轻声:“……谢谢。”
两人对望刹那,湛信然忽然说:“这房间里没有灰尘,那个角落也没有直射的阳光,所以没有封起来。”她明白,他在解释那件衣服,他往衣帽架看了一眼,再看回她的眼睛,说,“这样看起来,它质感更真实,更漂亮。”
他在说那件衣服,却又不全是指那件衣服——它其实没什么好看的。
裴菲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心里软得像水。
她笨拙地回应:“……嗯。”
湛信然眸光一柔。
这时,旁边一个壮汉保镖一脸严肃插过来,说:“老板,褚先生还是没有接听。”
湛信然的目光跟裴菲断开,转身干脆利落,对他的保镖团队说了几个指令。
都是字母夹杂数字,像是什么暗语。
裴菲完全听不懂,周围人的神色却齐齐一凛,如临大敌。
壮汉保镖绷紧全身立正说“是”,房间内外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分队行动声。
他们分成了三队。
目测最精锐的一支,汇集到了裴菲和湛信然身边。另外两支,分别分成一支两人的迷你小分队,和一支十多人的队伍。
他们都登上漫天聚拢过来的磁悬浮飞车,列队飞向两个方向。
湛信然没有解释,径直带着裴菲走向这个房间东面的一扇门。
门打开,后面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封闭空间。天顶圆而光滑,像个罩子,地面则是一片泛着铅灰色金属光泽的平台。
随着裴菲他们走近,平台从中心螺旋打开,天顶也同步滑开几十个隐蔽的迷你窗洞。
几十股强劲的风从罩顶吸入,一段圆溜溜的东西从打开的平台下方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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