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发略有些凌乱,勾勒出了明媚恬静的眉眼。
呼吸轻缓绵长,整个人缩成一小团,像一只小动物。
江渡突兀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探手将苏栀蒙着脸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让她的脸露出来。
随后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棉被上。
大概是感觉到身上加了重量,小人鱼蹙了蹙眉心,但是因为感觉到被褥里的温度暖和了一些,她的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
苏栀睡得迷迷糊糊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她本能地伸手想把被子捂得更严实一点儿,但是肩上的被褥已经严丝合缝,并没有漏进来一丝风。
小人鱼不爽地翻了个身,潜意识里认识到自己现在除了蜷起身子抱住自己取暖,并没有别的方法保温。
她于是尽量屈起膝盖,双臂环抱住自己,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小团子。
然而温暖了几刻,那种似冷非冷的感觉又阴魂不散地缠了上来。
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声:“……江渡,我有点儿冷。”
她很快就感觉到自己连人带被子被人抱起来,像是挪动了一点儿位置。
腰上和肩口多了轻微的禁锢感,身上压了一层重量,可能是一层新的被子,暖意很快透了进来。
她满意地弯唇笑了笑,意识朦胧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问她。
“还冷吗?”
她摇摇头:“……不冷了。”
江渡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小人鱼被棉被裹成了一长条,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怀里,脑袋枕在他手臂上,时不时轻轻蹭一蹭他的颈窝。
起伏的碎发撩过侧颈,伴随着小人鱼温热的吐息一起,皮肤刹那泛起了一阵痒意。
男人的眸光暗沉几度,轻搂住对方腰的手紧了一瞬,手背上骨节微凸,又缓缓松开了。
他阖上眸子,呼吸依旧沉缓,并未有什么异样。
只是额前鬓角的短发渐渐被汗水濡湿,顺着下颌线条流下的汗珠滑过颈侧,最终在衬衣领口晕开,洇出了一抹深色的痕迹。
小人鱼安分了几刻,仅仅是几刻,就在他怀里拱了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对方每动一下,江渡的下颌线就绷紧一分。
他试着想把自己的手从小人鱼的脑袋底下抽出来,但是刚一动作,小人鱼就不满地皱眉嘀咕了一声。
“江渡……你别闹我。”
江渡微眯的凤眼暗色涌动,唇角勾起一丝克制又无奈的笑。
他拍了拍小人鱼的脊背,低声哄:“好,我不动。”
小人鱼满意了。
满意了的小人鱼继续在他怀里寻找最舒服的睡姿。
就像是一个纵火犯,肆无忌惮地把火星子往他身上撒。
江渡只能僵硬着身子,阖上眼尽量不去看怀里的人。
等小人鱼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呼吸舒缓地睡着时,江渡才轻轻抽出手,替她把被子掖好,起身出了帐篷。
苏栀醒来的时候,帐篷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睡意并未完全散去,她伸了个懒腰,揉着眸子坐起身,发现自己被一条棉被裹得跟个蚕蛹一样。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从帐篷的右边睡到了帐篷的中央,江渡的棉被也盖在她的被子上。
她探手摸了摸身侧的羊绒毯,还是温热的,说明江渡应该刚起不久。
苏栀怔怔地坐了几刻,神色有些微妙起来。
该不会是自己睡相太差,所以昨晚睡着睡着抢了江渡的位置,还把人家的被子抢走了吧?
她掀开被子起身,出了帐篷,看到江渡正把矿泉水倒进保温杯里,漱口刷牙。
“早……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苏栀点了点头,敏锐地瞥见江渡眼底一圈淡淡的青黑色。
对方作息一向规律,哪怕在剧组拍夜戏,也是一回酒店就洗漱睡觉,不会报复性熬夜。
所以一但没睡好,黑眼圈就会掩饰不住。
看来自己昨晚的确是睡相太差,搅得江渡没睡好觉。
“你呢?我睡相一向不大好……是不是吵到你了?”
江渡拿着牙刷的手一顿,洗漱完后轻声答:“没有。”
如果对方的喉结没有心虚地滚动一下,苏栀大概就信了。
“你看你的黑眼圈,还说没有。今天我们回蒙古包,你回去补个觉吧。”
“真没有吵到我,你睡觉的时候挺乖的。”
“……那你怎么?”
话音落下,她看到江渡的眼神躲闪了一下,耳尖竟然透出一丝薄红。
“我没事。”江渡把矿泉水和干净的毛巾递给她,嗓音微哑,“你先洗漱吧。”
苏栀满腹狐疑地开始洗漱,一直到洗漱完都没有想明白好端端的江渡突然红耳朵是为什么。
他们吃了简单的早餐,随后便拆了帐篷,把东西收拾好,启程回蒙古包了。
蒙古包里,刘招财和他表舅一家子正坐在电视机前面看春晚的重播,见他们进来,刘招财立即走过来笑着问道。
“怎么样,湖边露营玩得还开心吗?”
苏栀:“风景很漂亮,烧烤也很好吃,挺开心的。”
“玩得开心就好——只不过你们的旅游计划,可能不能按原来的时间返程了,你俩看下手机邮箱。”
苏栀打开邮箱,最新的收件是一份杂志拍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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