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严肃,语气低沉,其实她心中却是笑意满满。
这古怪毛病的缘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会这么说,只是想逗逗他而已。几年前她确实与饕餮大战了一番,也确实受了伤,但她的嗜睡毛病与那事儿却是没有关系的。
梼杌听得皱眉,满腹狰狞的怒气。原来是那什劳子饕餮害得!
他其实还想问有没有办法医治,但陡然惊觉自己这为她气愤情绪太过陌生太过莫名其妙了,顿时将到口的话重新咽了回去,瘪瘪嘴道:“你放心吧,爷才没兴趣到处找人说你的事儿。”
“为师自然相信徒儿的。”金貅笑眯眯地点头。
听着她软软带笑的语调说着会相信他,梼杌不知怎么的,又心下麻麻的,浑身不自在了起来。是以连忙臭脸一摆,傲慢地斜了金貅一眼,赶人道:“老子要睡觉了。”
金貅也不同计较他的无礼,反正……来日方长。
微微眯眼,盖住眼中的精光,金貅颔首道:“好,为师找几位老友继续叙旧,你且休息着吧。不要忘记修炼。对了,见到翡翠,让他立刻来后山找为师。”
说完,便转身拖着曳地的金袍优哉游哉地出了大门。
梼杌听着她离去的声音,这才懊恼地扭过头,看着打开的大门,眯着眼睛挑了下眉。
哼,他才不要告诉他翡翠那家伙被他恐吓得正在后院里蹲着喂蚊子呢。
要想见到翡翠?等着他睡醒的吧。
☆、10东海龙宫
东海龙宫
翌日清晨。
梼杌是被一阵连珠炮似的高音吼醒的。
“师弟!玉白师弟啊嗷!起床啦--玉白师弟啊起床啦喂--!”
额角抽了抽,他终于倏地睁开眼睛,一拳飞向床边的翡翠,咆哮:“给老子滚!”
谁料翡翠经历多次暴风雨,早已做好防备措施,一见梼杌暴怒地坐起来就要动粗,便飞快地往旁边一蹦,身子一跃跳出了正开着的大竹窗。
梼杌没成功地殴到翡翠,顿时面色黑漆如锅底,臭如茅坑里的石头,眼里激射出的杀气与怒意,铺天盖地地朝着翡翠压去,硬是压得翡翠满脸的得意笑容一下子僵成了干裂的石壁。
翡翠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僵硬着身子,抖着唇咽着口水说不出话来。
“师、师弟……”咱们是亲爱的师兄弟啊,要相亲相爱,友好互助的!不要这么凶嘛呜……
“滚过来,受死。”梼杌满脸阴霾,阴鸷的眸子狠狠盯着翡翠,沉着嗓音咬着牙道。此刻,他浑身的血液里都充满了杀意,他只想要狠狠地,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打扰他睡觉的家伙脖子上那碍眼的脑袋捏爆。
翡翠险些痛哭流涕,他的起床气为什么会这么大这么骇人?早知道就是打断他的腿他也不会来叫这个残暴师弟起床!这简直就是在玩命啊!
“翡翠公子,师傅请你与玉白公子前去大堂,准备下山。”就在此时,一个温和有礼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翡翠扭头一看,却见一个清秀斯文的素衣男子噙着温和的笑从不远处的长廊上走向他。
翡翠认得他,他是冰麒仙尊的关门弟子清瓴,是个非常谦和有礼的人。
顿感救星来到,翡翠连忙硬着头皮,扯着僵硬的笑容看向梼杌:“师、师弟……有、有正事啊……”
梼杌眯眼,眼中怒意更甚,但杀气却少了不少。
他本就脾性暴躁,起床气更是大得可怕,方才被翡翠硬生生吵醒,是真真动了杀机的。但现下被别人打断,却是一下子也清醒不少,理智也回来了些。
若是他真的宰了这只小竹精,那只母神仙定不会轻饶了他吧,说不定还会冷怒伤心之下一掌劈了他给他作陪。
伤心……
脑袋里一下子闪现了她哀伤难过,泪流满面的模样,梼杌心下一紧,突然为着自己幻想的这一幕感到胸口窒闷。
甩开脑中这令他抗拒的一幕,他终是铁青着脸扫了翡翠一眼,重重地哼了一下:“你该庆幸今日爷不想把手弄脏。”
翡翠只觉得那股压迫得他险些喘不过气来的骇人杀气瞬间一消。顿时猛地松了口气,他一抹眼泪,撒腿就溜:“那、那我先去了!”
清瓴笑看翡翠化为一道闪电远去,接着冲屋里的梼杌笑了笑:“玉白公子也请。”
梼杌黑沉着脸扫了清瓴一眼,突然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的光亮,但却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化为一道黑烟而去。
清瓴一愣,随即回过神,身子一闪,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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梼杌来到西林派大堂之时,冰麒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翡翠站在他身边,一脸怕怕地不敢瞅他。几个弟子模样的人站在他们身后,恭恭敬敬地垂着脑袋。
他以为冰麒定会端出一派之尊的架势,故作威严地以长辈的姿态同他说话,谁料他却是笑着扫了他一眼,将手中一物扔给他道:“你家师傅。好生护着。”
梼杌一愣,下意识地接过那个掌心一般大小的白色河蚌:“她在里面?”
“自然。她不放心你们两个,非要缩进这蚌床里随本座一道下山。白日里你就好生保护着,晚上她便会醒来的。”冰麒颔首,笑得漫不经心,看向梼杌手中的蚌壳之时,桃花眼中却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异样。
梼杌凝神,眼中闪过暗金色流光,以法力穿透了白色蚌壳,看向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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