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胜立少有的暴怒,表情里还带着满满的不理解:“怎么?更喜欢那个废物?所以处处看我不顺眼,想帮那个废物把我灭掉?那个废物二十几年都在外面,跟你们相处的到底是谁你搞不清楚吗?梁梦?我二十几年还捂不热你的心?你就跟江定一样,要认个陌生人?”
梁梦被江胜立提得呼吸都有些不畅,她狠狠扒开江胜立的手,就像是被逼到了尽头,平时没有一句大声的梁梦忍不住冲江胜立吼道:“我和你到底是谁捂不热?!今驰这么听你话,你现在怎么对他的?我这些年为你做了多少,你又怎么对我的?发现江为峰还活着你开始担心我和儿子更喜欢他了。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有什么问题!”
江胜立猛的上前一步,紧捏的拳暴着青筋。
“梁梦,你不要激怒我,你这么些年没挨过打不是我不打人,我那是不打你。”
江今驰在外面能听到两人的争吵,他急得一直敲门:“爸!爸你冷静点!”
手臂本来就受了伤,没办法发力,但江今驰还是重重地敲击着门板,几次试图拉扯门把手,但都没用。
“爸!”
“闭嘴!”
江胜立走过去,一把将梁梦拽起来。
形势紧张之际,江胜立的手机忽的响了起来。
江胜立本没心情在这个点接电话,但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却是江今驰的号码。
也就是说,对面是江定。找了许久都找不着的人,竟然主动打了电话过来。
江胜立按下接听,听筒里便传来江定的声音。
那声音冰冷,是命令语气:“放开我妈。”
江定很明显不在这里,却像在千里之外对一切了如指掌。江胜立惊恐地看向四周,又拽紧手机:“你在哪里?”
“放,开,我,妈。”江定语气更冷地重复一遍,接而道,“你最好听我的,不然你很快就会收到非常坏的消息。”
江胜立嗤笑一声:“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本事。”
挂掉电话后,江胜立再次冷脸看向梁梦,还未来得及有第二步的动作,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江明骋打来的。
“爸,不好了!”江明骋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本来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网上突然到处都是公司逃税的丑闻,而且已经在网上发酵开了,热度撤不掉,各种新讨论也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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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头。
正午的烈日打入一间冷色调的书房,布置简单的房间内,江定背光而立,站在书桌前。
乌黑的瞳眸冰冷地注视着前方的屏幕,高大的身子竖得笔直。
分屏电脑显示着好些个地方的监控画面,江定冷眼盯着江胜立所在的那个画面,看着江胜立接到来报信的电话,也看着江胜立放开梁梦,开始焦虑又愤怒地讲电话。
分屏电脑的另一面,是好些个社交平台的界面。上面充斥着“江画巨额逃税”的标题。这些消息突然同时出现在各个平台,传播范围广,热度显然已经到了江画想通过暗中运作也难以控制的地步。下面的评论极其难听,群情激奋,其中不乏声讨并质疑江胜立为什么没有坐牢的声音。
云层经过,打入书房的光线也时明时暗,颀长的双腿被投成影子,而江定缓缓抬头,轮廓分明的脸上,是一双明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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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但最严重的不是这个消息本身。”电话里的江明骋焦虑道,“周氏刚刚在网上各个平台都发了正式声明,说考虑到我们公司逃税事件影响恶劣,这种行为严重违法又有失诚信,再继续跟我们公司合作下去会有损周氏商誉,所以周氏从即日起终止跟我们公司的全部合作,并且会依照合同违约条款追究我们公司的赔偿责任。”
江胜立蹙眉。
周氏?
那恐怕目前最严峻的问题也不在周氏解约这件事了。
众所周知,周氏是江画最大最稳固的合作伙伴之一,在旁人眼里,周氏一定更清楚江画的内情。如果最稳固的合作方都早早选择一刀两断了,只会让其他原本还在观望中的合作方认为江画这次摊上大事,立刻跟着解约,形成大面积的跟风效应。
江胜立蹙眉想起江定刚刚的威胁。
无法压制的愤怒的胸腔打转,但他必须压制住,继续给江明骋下达指示:“立刻打电话给周氏,跟他们解释清楚,说我们只是暂时出了一些问题,一定会立刻做好公关和后续工作,叫他们别担心。”
“打过了。周氏那边的态度非常强硬,说没得谈。”
江胜立狠狠挂掉电话。
梁梦还在一边站着,保持着戒备的距离,仿佛生怕被他迁怒。
他缓步走过去,再次拉住梁梦的手,一字一句道:“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
梁梦挣不开,手腕生疼。意识到躲不过,她愤怒地问跟前的人:“你要动手是吗?你忍了几十年,终于也要对我动手是吗?那你动。”
江胜立沉默地站定,像是在努力抑制情绪。最后,他放开梁梦,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阴冷地抬起眸子:“梁梦,我尽力对你好了,我对人最好也就是这样子了,你受得了我也是这样,受不了也得受着。”
说完,他转身便往外走。
公司里还有非常棘手的事情处理,他没有时间因为家事浪费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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