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恨月目送她出去,回过身,活动了两下僵硬的脖颈:“刚才说到哪里了?你们谁来提醒我一下。”
他周身魔气溢出,一双琉璃眼愈发晶莹剔透。
一个西南世家主瞳孔颤抖,轻声道:“你看这建木,难道你不想吸收天地之力,进阶出窍吗?她能给你的,我们也能!”
荆恨月唇角弯了一下:“她能做我姐妹,你们能吗?”
“?”众人面面相觑,“能、能?”
莫说姐妹了,现在加入他们,他们当孙子都行。
荆恨月轻嗤:“她就是太单纯了,心地还那么善良,居然会把你们交给我。”
“?”心地善良?单纯?这是阴险狡诈的殷阳城主吗?
但众人人仔细一品这话,有戏啊!
果不其然,谁能抗拒建木的诱惑呢?连魔尊都反水了。
“是是是,她就是太善良了!”
荆恨月唇角弧度越来越大:“所以,你们不珍惜她,就会遇到我。”
这些西南各城家主脸上的谄笑僵住,他们品读着荆恨月话中深意,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下一刻,琉璃业火倾天而起!
熊熊火海中,众人尖叫怒骂,和被火燎到,就彻底变成一尊晶莹剔透的琉璃像。
芜安城主眼睁睁看着火烧上身,从双脚蔓延到膝盖、腹部、胸口。
他错了。
初霁,快回来啊!
与此同时。
成漪睁开眼,轻轻咳了两下,发现自己躺在一根巨大的树枝上,四周除了繁茂的枝叶,什么也看不见。
她扒在树枝边,放眼往下看,长珑城的灯火隐隐从叶隙透出。
“醒了?”妩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成漪翻过身,仰着脸看背后的薛凝:“我饿。”
薛凝蹙眉,嘴里念叨:“真麻烦,怎么还要吃东西。”
成漪低下头,不说话了。
薛凝从怀里掏了掏,丢出一颗辟谷丹:“吃了,不许喊饿。”
成漪小声说谢谢,抱着辟谷丹一闻,又苦又辣的气味猛地冲上脑袋,化作两道泪水。
她看了看薛凝,默默将辟谷丹塞在怀里,继续可怜巴巴道:“我饿……”
薛凝一个头两个大。
刚才怎么就捡了个麻烦精。
就该把她扔给那群人。
“姐姐呢,不像初霁,还会给你吃给你穿惯着你。”薛凝凉凉道,“姐姐是个坏人。”
成漪眨着眼,似在消化她的话。
薛凝提起她领子,踮起脚尖,飞身向高处走去。
耳畔传来呼呼风声,成漪问:“你受伤了么?”
薛凝撩了撩头发:“坏人永远不会受伤,要么死透了,要么打得好人身负重伤。”
说完,她摸了摸丹田,朝身后的长珑看了一眼。然后掏出大把丹药,囫囵塞进嘴里。
成漪闻到一丝血腥气。
趁着薛凝吃丹药,成漪伸出手,脚下的一团树叶忽然无风翻动,聚集,疏散,从远处看,依稀能看出一个小花苞的图案。
和成漪脑袋上顶的一模一样。
另一边,初霁走到建木宫外,拎起被五花大绑的郎诏。
郎诏低垂着眼,更显得面容秀丽。
初霁带他从祁镇出发,先去她的灵舟上,将事情原委全部说与荆恨月、俞安玉和毛蔷。
俞安玉盯着郎诏片刻,笑得灿烂:“小初,他想暗算你唉。”
郎诏的手微微一滞。
初霁挑起眉头,想起郎诏身上的虫子,顿时一阵恶寒:“但他是薛凝的男侍,我去见薛凝,必须带他。”
俞安玉点着唇角:“那就麻烦了。”
郎诏睁眼瞥向初霁,平静道:“我说了,我家家主可以利用任何人,你拿我去谈判,她只会让你杀了我。”
初霁:“所以呢,你想被杀?”
郎诏重新闭上眼。
荆恨月:“既然如此,也没有留的必要。”
俞安玉本也赞同杀了郎诏,但一听荆恨月表态,便摆手道:“小初,你把他交给我,我给你杀杀虫。”
说完他就带郎诏进灵舟里屋。
初霁没看到他如何杀虫,但出来时,郎诏看起来更虚弱了,他不断喘着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浑身上下只着一件白色中衣。
“干净了。”俞安玉笑着,朝荆恨月暗暗挑起眉,扭头看向初霁是,却挂上一副温柔的神情:“我修为低微,能帮到小初就很开心了。”
荆恨月看他那样,很想将他烧成一尊琉璃像,砸碎了丢进梓水里。
所幸下一刻,初霁对荆恨月说:“和我一起去长珑,好吗?”
她丝毫没有察觉出二人的异样,伸手覆上他肩头。
蓝光闪动时,荆恨月冲着俞安玉弯起唇角,眼底光彩闪动,薄唇轻启,默默做出一个“你修为好差”的口型。
俞安玉白玉春英般的面容差点气黑了。
他敢保证,魔尊一定心存不轨!
装姐妹接近初霁,这都是什么不择手段的招数,亏他能想得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初霁撑着伞,敲开附近人家,挨个询问是否看见了薛凝和成漪。
但这些人纷纷摇头表示,他们不敢在建木大典时出来。
初霁撑着下巴,面色凝重。
大雨瓢泼,天色渐渐亮起了一点。这夜将过去,建木周围的金光也暗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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