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伏地谢恩,面上倒是不见丝毫喜悦。
费酒尚书府修整好了之后,朝沅还亲自过府探望了她,还亲自给尚书府添置了不少东西。
朝沅劝她道:“以后你成家了,可不许像从前那般任性了。若是你可怜百姓凄苦,哪方不平,便请道折子上来,朝廷自然会替你安置百姓,不用你拿着那点俸禄到处接济。还有啊,你要明白,沈越可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公子,从小到大人家都没吃过苦的。沈将军养大的儿子,就这么送到了你府上,你要好好待人家。”
“你若是真的闲不住,真要把自己的俸禄接济穷人,朕也管不着,但有一样,你可不许动人家的嫁妆。这妻主动了夫郎的嫁妆,说出去要被人笑话的。”
费酒闻言顿时垂眸尴尬道:“陛下说笑了,这点道理,微臣还是懂得。”
朝沅伸出手拽住了她,费酒也没敢松开,只得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朝沅凑近她问:“朕给你指婚,你可高兴?”
费酒脸色微红,点了点头,她小声道:“沈郎君天人之姿,臣只怕怠慢了人家。臣是寒门出身,还不懂得该如何照顾这高门贵子。”
朝沅嘿嘿笑了一声:“沈越是个极其乖巧听话的小郎君,你顺着人家点便是。不过,原则性的问题,你也需得拿出妻主的威严,可不能让人觉得,朕的尚书府总领,还惧内……”
费酒低头笑了。
费酒长得不差,笑起来也颇有几分英气。她只是粗野惯了,看着也凶悍。这些年,便也没有小郎君敢喜欢她。
费酒不懂风情,她从前也从未想过要成家。若非是朝沅给她指了这桩婚,她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娶夫呢。
朝沅离开总领府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费酒:“朕为你解决了老大难,你可得帮帮朕……”
费酒是个聪明人,她立马明白过来,她笑道:“微臣已经着人选定了良辰吉日,下个月十八,便是好日子。”
朝沅却觉得这时候太长了,她拧眉道:“下个月十八,朕看准了,是让朝晖与沈筠成婚的日子。下个月二十八,朕也看好了,是让沈越与你成婚的日子。”
费酒想了想,这才道:“那陛下,剩下的便唯有下下个月的十六是大好日子了。”
朝沅拧眉:“可拖不了那么久,到时候朕都快显怀了。”
费酒这才道:“这月的二十六,倒是好日子,只是这时间太赶了……”
朝沅挑眉笑了:“那就二十六,明日早朝,朕会让礼部着手准备封君大典。”
这些日子,朝臣们得到消息,知道这牧子期乃是仁国先帝的十三皇子之后,那反对的折子,如雪片一般,堆在了御书房内。
然而朝沅是铁了心要立牧子期为王君的,朝臣们说什么,她是一个字未听。
好在,清远侯和费酒是支持朝沅的。费酒甚至还在早朝之时提出,如今陛下平定了仁国,立牧子期为王君,也是给仁国百姓一个定心丸。
清远侯更是提出,牧子期乃是荆州牧家三房的嫡长子,按照神域习俗,儿孙自然是以母家为贵,所以牧子期,更应该进牧家族谱,而非是仁国的宗祠。
要知道,牧子期的母亲,便从未入过仁国赵家的宗祠。
只是,牧子期的母亲牧晴,二十年前便已经脱离了牧家,朝堂之中,关于陛下立牧子期为王君一事,还是诸多微词。
直到,星辰台的牧子北求见,才终于给了牧子期一个牧家的正式身份。
牧子北是在邵奕去星辰台巡视的时候,托邵奕给牧子期带个话。
牧子期从前倒是与这位表弟见过面,但是自打牧子北选入星辰台,牧子期便一直没能得空来见他。
如今牧子期的身份不同了,他已经不是摘星台的牧大人,虽然册封大典还尚未开始,不过宫里的宫人里,也已经以王君之礼,跪拜牧子期。
那星辰台的嬷嬷,见到牧子期,更是高呼殿下。
牧子期摆了摆手道:“唤我牧大人便是,如今册封大典还未开始,嬷嬷如此唤我,便是坏了规矩。”
那嬷嬷连声称是,忙迎着他去见了牧子北御君。
牧子北小时候到时候见过牧子期,表哥长什么样子,他倒是却都忘了。
如今见到牧子期那张脸,牧子北亦是久久没有回神。
牧家儿郎中,可没有比牧子期还要俊俏的郎君了。
连同为男人的牧子北,见到他都惊了一瞬,随即他倒是没忘了规矩,连忙叩拜行礼道:“臣给殿下请安了。”
牧子期扶起他道:“我还不是什么殿下,你不必如此多礼。如今,我不过就是你的表哥,来和你叙叙旧罢了。”
牧子北微微一笑,这才起身,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扳指,交予了牧子期。
牧子期登时愣住,久久未接。
牧子期认得那物,那是牧家家主的身份象征。当年他母亲脱离牧家之后,那玉扳指一直都没能还回去。
后来,牧家人亲自来找,抢走了那玉扳指。如此,他的母亲算是彻底脱离了牧家宗谱。
牧子北直接将东西交到了牧子期的手里,他笑道:“这是三姨母的玉扳指,祖母当年派人去夺扳指的时候,并非是真的想要将三姨母逐出家门。祖母最看重三姨母,原本是想着要把家中大权交给她的。如果那时候,三姨母能低头认个错,这事便也过去了。可是三姨母是个倔脾气,如何都不肯认错,这才闹得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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