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营是江都王栽培暗卫的地方, 不过如今被盛秋潮接手, 成了培养死士的蛊狱。
在那里的死士, 不管过往曾经,都会被喂下失魂散,丢掉一切记忆, 从此成为一具只会听从指挥的行尸走肉。
他没有要狼卫的命已是手下留情, 盛秋潮心想,狼卫若是聪明些就不应该追着春桥而来。
罗三犹豫了片刻,又说道, “狼卫曾经是长公主的人, 并不可信, 少爷为何不斩草除根?”
“听说他被狼养大,蛮子活捉他的时候,曾经将他与狼母放在一起残杀,他生生咬断狼母的喉管才活到如今,”盛秋潮面色发冷,“这样的人最适合做死士。”
“为了活下去,他什么都做得出。”
春桥揉了一会脸, 火辣辣的痛楚消下去些,她又悄悄推开窗,奴才们都在清扫院中的血迹。
几个侍卫正架着狼卫要往外走。
“他会怎么样啊?”春桥叫住他们,有些忐忑地问道,“会死吗?”
“少爷下了命令,送这人离开别院,”几个护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长得更高挑些的笑道,“大概率是死不了的,其他我们就一概不知了。”
“好......好的,那麻烦你们了!”春桥眉开眼笑,对他们释放出善意。
澜娘在盛秋潮走后就进了屋内伺候,也知道春桥之前一直在闷闷不乐什么,是在担心牵累这个狼奴。
她见春桥这样高兴,就笑呵呵道,“少爷这么听姑娘的话,他必定心里有你。”
少爷对春桥是真得好,古刹寺那会,日日送流水一样的补品。
澜娘忍不住帮少爷一把。
春桥怔了一下,她从没往这处想,但被澜娘提醒了才发觉盛秋潮......
原来是喜欢她吗?
春桥越想越有可能,盛秋潮虽然从不对她许过什么甜言蜜语的承诺,但也从来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他甚至......甚至还亲了她两次!
春桥心湖被淅沥小雪打湿,泛起名为欢喜的波澜。
未等雪落停,春桥就迫不及待地去寻了盛秋潮。
他正在品茶。
春桥放下油纸伞,略微局促地坐在他身边。
“何事?”盛秋潮看她。
春桥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拱到盛秋潮怀里,又抬起精致秀气的小脸,仰头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盛秋潮别过眼,神情莫测。
他漫不经心地斟着茶,“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春桥抿了抿柔嫩的唇瓣,被盛秋潮模棱两可的态度弄得有点忐忑起来。
她伸手点向盛秋潮的薄唇,有点羞怯,“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做吗?”
在盛秋潮眼中,少女纤瘦漂亮,坐在他怀里像是云朵一样轻软,姝色面庞好似春日里初绽的姣姣杏花,粉嫩腻香,令人垂涎。
他一言不发,春桥又向他缠了好几遍讨要答复,似乎没亲口听到盛秋潮说爱她就不肯回去。
盛秋潮从来没被哪家姑娘这样撒过娇,软软的,香香的,漂亮的眼眸看向他,眼里满是期冀与信任。
他的眼神暗了暗,不轻不重地吐出一个字,“嗯。”
“嗯”到底是什么意思?春桥发现盛秋潮似乎总拿这个字敷衍自己。
她的眼睫轻颤,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喜欢一个人真得会对她这么若即若离吗?
吴荇进了屋,看到春桥坐在少爷大腿上,少爷正揽着春桥的细腰以防她掉下去。
两个人凑得很近。
一时之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眼神乱飞,一本正经道,“少爷,裴将军来了。”
盛秋潮就起身,春桥从他腿上下来,绞着衣角看他。
他面色看不出什么喜怒,似乎也没觉得她冒犯。
“你先回去吧,”盛秋潮神色平静,从容平缓道。
回到修兰院,春桥有些委屈,盛秋潮居然就这么把她打发了。
她还想过,若是盛秋潮真得喜欢自己,她也不是不可以同他处一阵子......
圆润的指尖掐进摆在桌几上的海棠花,花汁迸溅,春桥才回过神来。
花戎见到,拿了湿帕子给春桥擦手,春桥自从去寻了一趟三少爷,回来就郁郁寡欢,必定是三少爷对姑娘不好,惹她伤心了。
“姑娘日后不要同三少爷走得太近了,你又不能嫁给他,”花戎愤愤道。
在一旁专注描花样的澜娘听到花戎似乎对少爷颇为不满,忍不住出声,“三少爷洁身自好,年逾二十,房中连个通房都没有,怎么不能娶我们姑娘了?”
“三少爷做事都有自己的周全,却从来不会顾及姑娘的心情,”花戎不岔道,“这人啊,就得找个喜欢自己的,而不仅仅是自己喜欢的。”
“我看镇北侯府的程世子就和我们姑娘很配!”
“可程世子那样的高门大族,姑娘是做不了正室的,”少爷为春桥做了这许多,却被别人这么鄙夷真心,澜娘看不过去,争执道,“难道你让我们姑娘巴巴给人做妾?”
“那难道三少爷就能娶我们姑娘为妻了吗?等三少爷日后高中,提亲的人就会多如过江之鲫,”花戎不服气,“要不然为什么现在三少爷藏着我们姑娘不肯给个名分,他是想货比三家。”
澜娘皱眉,“三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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