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沫靠在飘窗上看窗外冷雨窸窣，裸露的臂膀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方才觉醒。
    第二日起来天光仍早，朱沫拖拉着行李去赶飞机。一夜雨水，前日的落雪经过踩踏，早已变得脏污不堪。朱沫捂着没吃早餐正吐酸水的胃，上了飞机。
    空姐端来乘务餐，朱沫腹中饥饿，但却吃不下。头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飘忽的云层。
    历史惊人的相似，两个人开开心心出门，又是她一个人孤独归来。而每一次，他都转身走的决绝，连一句让她宽慰的话语都没有。
    朱沫回想起自己站在多瑙河桥中央凝目看着那黑色风衣越来越远的情景，心脏纠结起来的难受。
    中午的时候到达北京，李硕准点等在机场。朱沫脸色惨白，上了车，坐在后面不说话。
    “沫小姐，需要先去餐厅吃点东西吗？”李硕心细的看到她捂着肚子，开口道。
    朱沫摇头，道：“直接回别墅吧。”
    等到了别墅，她便一头倒到床上，昏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朱沫腹内绞痛，挣扎着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做了碗西红柿鸡蛋面，统统吃光，又喝了几口面汤，方觉活了过来。
    倒回床上，朱沫给金小小发微信。
    “小小~”后面配一个大大的笑脸。
    金小小立刻回了一条：“大半夜的被你叮咚醒了，扮鬼呢？仗着时差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吧。”
    朱沫在表情包里搜索到翻白眼“切”的动图，发给她。
    “你哪天不是凌晨叁点才睡。”
    “今天心情不好，睡得早。”金小小打字飞快，朱沫刚发出信息，她下一句紧接着就出来了。
    朱沫发了个“约吗”的表情，长腿美女搔首弄姿，对着屏幕飞了一吻。
    金小小立刻回她一个“叔叔不约，我们不约”，道：“这么晚骚扰我，真的是想念我的美貌？”
    朱沫咬了咬唇，手指敲打着屏幕，“你之前说的隆胸的医生……”
    手机上出现了一长串做惊恐表情的傻狍子，然后是连珠炮般的“小沫你终于想通了？”“终于明白女人胸器的重要性了吧。”“哈哈，我还以为你的榆木脑袋永远不会开窍。”“我这就把医院的电话给你。”“5478****，记得报我的名字，有优惠。”“对了，这是李主任的手机，186********。”“哎，最近在拍一场重要的戏，实在脱不了身。要不，小沫你等一段时间，等我闲了，亲自带你过去？”
    朱沫刚开始的羞耻心在她这一通狂轰乱炸后荡然无存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无力的敲了几个字：“突然好困，睡了哈。”接着是拉灯睡觉的表情。
    不等金小小回应，朱沫立刻关了手机。伏在枕头上，半晌，幽幽吐出一口气。
    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洒落在地上，冬日里罕见的温暖。
    苏妍看着病房内站立着的男子，道：“低血糖突然晕倒而已，你还特地赶过来。”
    麦子期眉目间有一晚未眠的憔悴，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我要是不来，难道真由着他欺负你？”
    想起凌晨他刚到的时候跟明朗起的那场冲突，苏妍心中百味陈杂。听到明朗说不会再娶她，麦子期当时就愤怒了，英俊的脸上布满煞气，一脚揣在明朗小腹。医院医生好不容易才将暴走的男人拉开。明朗离开的颇为狼狈。
    苏妍微微有些心酸，拿着苹果，怔怔望着窗外。麦子期走过去，拉开了窗帘。阳光给她的长睫镀上一层金黄。
    本以为寻得了真爱，没想到最后还是枉然。不论志得意满还是心灰意冷，康健愉悦抑或疾病痛苦，能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子期……”苏妍唤他。
    麦子期坐到她身边，握住她苍白的左手，道：“回国吧，离我近些，我不会允许你再受到伤害。”
    朱沫在椅子上如坐针毡，对面的咨询医师在详细的解说现在隆胸最常用的方法。
    “主要是假体、自体脂肪和注射。假体是将优质硅胶假体经过腋下或乳晕切口或乳房下皱襞切口植入胸大肌下。优点是适应面广、选择余地大。自体脂肪是……”
    朱沫视线凝视着对面那个脸上有痘坑的女人不断开合的嘴唇，有跳起身逃跑的冲动。
    “……那么，您想选择哪种方法呢？”咨询医师笑吟吟的问。
    朱沫没有给李主任打电话，也没有报金小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