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几个高档墓园的墓地都是千金难求。
    易慎之为了营造自己一个完美丈夫的形象，特意将凌冉的墓地安排在了价格最贵的香山墓园。
    讽刺的是，除了来这边摆拍营销，易慎之几乎没有来看过。
    倒是霍云霆隔三差五地来，在墓前放上一些凌冉生前最爱的花和点心。
    他每周至少会来一趟，导致陆远对这边的环境已经相当熟悉，从霍家开车过来，轻车熟路的最多半个小时。
    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片上，女人笑容淡淡，自信从容，仿佛她即便在死亡面前也能够保持这样的镇定。
    在他的记忆中，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她。
    她一身傲骨，从不轻言妥协。
    在一次次的危机之中，坚守着凌家和瑞恩集团。
    目前为止，他最后悔的，便是没能亲口告诉她，他爱她，非常非常地爱她。
    他瘦削的身影站在阴影之中，望着墓碑，眼中是怅惘与深情交织。
    “忘不掉，怎么办……让我在这儿多陪陪你好么？你以前不喜欢见到我，可现在，你没法拒绝我了。
    “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你就真的这么恨我么，为什么你一次都没有来过我的梦里，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等你，今晚来我梦里好不好，冉冉……”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蹲下身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她的墓碑，仿佛在轻抚她的脸庞。
    “你是不是气我把别人当成你，所以不想理我，连你留下的东西都要带走？
    “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了，别对我这样狠。”
    他低声哄着她，眼尾带着一抹上挑的泛红。
    横梗在他们之间的，从来不是生与死，而是爱与不爱。
    他或许是太累了，又或是昨晚喝了些酒的缘故，以至于他的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尤其是看到那墓碑上丈夫的名字写的是“易慎之”后，他越发控制不住那喷涌而出的情绪，右手紧握着墓碑的一角，手指关节泛白。
    “易慎之到底哪里好，你要选他。告诉我，凌冉，到底我哪里做得不够，以至于你的心里容不下我？现在你死了，那小子可曾来陪过你？傻丫头，你也只剩下我了啊……”
    新罗会所。
    韩谨言昨晚在和凌冉谈过，今天就带着自己的好兄弟们过来了。
    几个小年轻都是初入社会，年龄最小的甚至才刚成年，懵懵懂懂地跟着哥哥们，对新罗会所这个地方充满好奇。
    会所内突然来了这么多高颜值的小鲜肉，女员工们纷纷移不开眼。
    “这是什么情况？大白天过来消费的吗？”
    “那个穿白色运动服的，是我喜欢的类型诶！”
    “确定不是什么男团成员吗？长得都好好看啊！”
    ……
    小年轻们左顾右盼，纷纷感叹起来。
    “言哥，我们以后真的可以在这儿工作吗？这地方富丽堂皇的，简直像皇宫似的。”
    韩谨言也是第一次来新罗会所，心情忐忑不安。
    毕竟，他也不知道昨晚那个叫做楚安然的女人会不会把他们全都签下。
    “我们老板还在开会，你们先在这儿坐着等吧。水果点心可以免费享用，老板说了，让你们千万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女助理说话温柔，笑起来也很好看。
    作为大哥的韩谨言礼貌性地询问：“请问你是……”
    “我叫李幼恩，是会长助理，会长也就是我们的老板。以后也将由我来负责各位的生活起居，希望能够跟你们好好相处。”
    一个模样清秀，性格活泼的小年轻很是兴奋地握住了李幼恩的手。
    “原来是助理姐姐啊，以后请多多关照，我叫林俊辰，今年18岁，身高178，体重……”
    这些人都经过正儿八经的训练，介绍起自己来一套一套的。
    紧跟着林俊辰之后，其他几个人也都一个接着一个地开始自我介绍，从身高体重到喜好，还顺便来段才艺展示，看得李幼恩眼花缭乱。
    而此时，会议室内，陈乔安说什么都不同意凌冉新推出的经营方案。
    “我们是这儿是会所，你让那些人过来唱歌跳舞，岂不是成歌舞厅了吗！这跟我们这会所的高端定位不符。
    “更别说你要高价签下他们，还要供他们吃喝拉撒，没有任何的对赌协议，万一赔了本，谁能负责？所以我坚决反对。”
    其他人思索一阵后，也觉得陈乔安说得有道理。
    于是，他们也都纷纷战队陈乔安。
    “会所现在的利润逐年下降，正是需要开源节流的时候，裁员都来不及，哪里还能养活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我也觉得这事儿不可行。”
    即便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凌冉也还是不慌不忙。
    她勾唇一笑，自信从容地反问。
    “那就换我来问你们。想必你们以前也做过不少市场调研，那么请问，你们所认为的，新罗会所的消费者定位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陈乔安回答得颇为肯定。
    “这还用说么，我们这儿是高端娱乐消费场所，所定位的消费群体相应的也是上流人士。”
    他话音刚落，就遭到了凌冉的反驳。
    “我要听的不是这种废话。你们去外面看看，现在办会所的，哪家定位的不是高端消费群体，我需要更加具体的回答。”
    她的神色严肃且认真，不容人轻视。
    原本会议室的氛围还是相当轻松懒散的，但随着她语气的加重，这些人就都有些谨慎了。
    陈乔安面子上过不去，沉着脸继续说了句。
    “还能具体到哪儿去，一个高端消费群体难道还不足以代表吗！”
    凌冉亲自操控着电脑，投影上便出现了一组图。
    那是京都几家会所的详细介绍，其中也包括他们这家新罗会所。
    为了顺利接手新罗会所，她早就做了充分准备。
    “举个例子来说吧，这家会所对消费群体的定位是精英人士，所以会所内的装修设计和具体服务项目都是以方便应酬谈生意为宗旨，保密系统的加固，专业保镖的配置，酒水的甄选，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消费者的需求。
    “再比如这家会所，他们的消费群体主要定位为纯娱乐的年轻一代。这些人中，又以消费观较前卫的为主，从而装修风格极尽纸醉金迷，还设有不同主题的包厢。真人游戏，浸入式模拟各种场景、邮轮狂欢派对……”
    她用一个小时的时间介绍了几个会所的经营管理模式和风格，听得一群人直咋舌。
    尤其是陈乔安，怎么都没有想到，楚安然这个丫头居然能够将资料掌握得如此齐全，还说得头头是道。
    他之前还真是一直都小瞧了她么。
    这丫头居然并非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