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终于还是咕哝了一声,进了浴室。
秦靳脱掉了湿润的外衣,朦胧的水雾里,他身上的肌肉紧绷而结实,腰腹部好几处棍棒敲打导致的淤青,还有些旧伤又开了裂口,流出潺潺的鲜血,额头上有一处破皮的伤口,现在已经没有流血了。
傅时嫌恶地打量着他的身体,将毛巾递给他:“你自己擦吧。”
秦靳没说什么,接过了毛巾,沾了水,一点点擦拭着肌肉结实的手臂,小心翼翼避免碰到伤口。
傅时就站在边上,打量着他的全身,心里不住地想,这一身的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
注意到傅时的目光,秦靳看他,他立刻别过脸去,被抓包偷看,傅时情不自禁有些脸红。
“羡慕吗?”秦靳突然打破了沉默,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腱子肉。
“切。”傅时冷哼了一声:“白长一身肌肉,还是挨打,有什么好羡慕的。”
秦靳笑了笑,也不反驳,只说道:“以后你讨了老婆,就知道它的好处,不仅仅是能打架。”
门外,叶嘉重重地拍了拍门:“有完没完!不准跟我儿子讲下流话!”
哟,有偷看的,还有听墙根的…
“儿子,过来,给我擦背。”秦靳将毛巾丢在傅时手上。
“谁是你儿子。”傅时极不情愿地走过来,沾了水给秦靳擦背,他的动作很柔,小心翼翼避开了秦靳背上的伤口。
“你背上这块疤,不是今天弄的吧?”傅时犹疑地问他。
“以前跟人打架,砍的。”秦靳信口胡诌。
傅时伸出软软的小手。摸上了那大片凹凸不平的狰狞伤疤:“你骗小孩子,刀伤不是这样的。”
秦靳回头瞅了他一眼,说的跟他不是小孩子似的。
“烧的。”
“那也不像,我看过科学频道,烧伤留下的疤痕不是这样的。”
那是流弹碎片打入皮肤的伤,至今还有弹片嵌在皮肤里没有取出来。
“管这么多干嘛,关你屁事,当你的小孩子吧!”秦靳终于不耐烦了。
“谁要管你!”傅时一把将毛巾扔在秦靳身上,转身出门。
讨厌死了!这家伙比程遇还讨厌!
“臭小子,脾气还挺大。”秦靳自顾自地闷哼了一声。
叶嘉站在门口,手上还拿着药包,看着傅时推门而出,气呼呼地上楼,又朝着雾气朦胧的浴室望了一眼,有些进退两难。
“你把我儿子气走了,待会儿自己上药。”叶嘉在门口喊道:“药箱和换的衣服,我放在门口。”
“嗯。”浴室里面穿了一声闷哼。
叶嘉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电视节目,约莫二十分钟之后,汤包抱着兔子娃娃,穿着绵软的拖鞋,从楼上走下来,眯着眼睛,脸上带着倦怠的睡意,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妈咪,我…我听…听到…爸爸…”
她话音未落,浴室门咔嚓一声打开,秦靳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搭了一条短裤,从浴室里走出来,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绷带,额头上也贴上了白色纱布。
汤包看见他,一瞬间清醒,蹬着拖鞋从楼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爸爸!”
叶嘉回头,霎时间愣住。
他穿的是傅知延的衣服,大小正好合身,发丝垂下来,挡住了脸,可不就是…他么?
汤包跑过来抱住秦靳的腿。
秦靳身上带着伤,抱不了她,只好宠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叶嘉捂住了嘴,定定地看着,他带着汤包走到客厅里来,难以置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秦靳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汤包乖乖地坐在了他的身边,本来准备点烟的动作停了下来,烟盒又被他放在了桌上。
“看什么?”秦靳注意到叶嘉的目光。
“你穿的是,我丈夫的衣服。”
秦靳微微一怔,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刚刚他不自觉便穿了上去,根本没有想太多。
“要我脱下来吗?”他作势就要脱衣服。
“别。”叶嘉吸吸鼻子,远远地坐在椅子上:“还是穿着吧,反正…”
反正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爸爸,你…你会会…留下…下来吗?”汤包抬头看着秦靳,结结巴巴地问。
秦靳挑眉看向叶嘉,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要问你妈咪咯!”
叶嘉眉心微蹙,他分明那样像他,可是却又…非常不像。
“汤包,是叔叔,不是爸爸。”叶嘉努力纠正汤包:“叫秦叔叔。”
“爸爸。”汤包前所未有地固执,抱住了秦靳的胳膊:“汤包…今…今晚要跟爸爸睡。”
“不准!”叶嘉提高了音量,严厉地拒绝。
怎么会这样没有防备心!她要开始检讨自己的教育的缺失了,以前也没少教过汤包,和陌生的男生,甚至是很熟悉的异性,都不可以太过亲密,这方面汤包倒是没有让她担心过,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就能把她吃死,一见面跟真见了亲爹似的。
“汤包,坐到妈咪这边来!”叶嘉对她招了招手。
汤包十万分的不情愿,死死抓着秦靳的袖子不撒手。
“我数到三。”叶嘉皱起眉头,语气更加严厉了起来。
秦靳低头,柔声对汤包道:“听话,去妈妈那儿,不然妈妈生气了要把叔叔赶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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