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来路不明, 但他还是将钱给吞了, 李明光便能明白, 方正业和他是一样的人。
接下来这一个多礼拜的时间里,方正业从来都没有去找过李明光,就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似的,而彭进步那边儿也停了李明光的工作,转而让周继和接手了他的工作,那架势,就像是要让周继和占了后勤部部长的位置。
失去了大批的钱财,工作又变得不稳定了起来,李明光扛不住多久的。
他是昨天晚上过来找我的,我当时并没有答应他,彭厂长,我们是继续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还是将他移交给调查组的同志?
哪怕先前就已经知道李明光并不清白,可是亲耳听见,总归是不一样的,彭进步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沉吟了片刻后,继续说道:我听李明光的意思,厂子里像是他这样的人并不只是一个,你继续跟他联系,看看还有多少人与他有牵扯,咱们争取顺藤摸瓜,把他们这个团伙连根拔除。
弄走一个李明光并不代表结束,倘若这人死咬着牙关,不肯把所有人都给交代出来,又或者只交代大部分,留下一小部分,那对他们来说也是麻烦。
谁也不知道与自己共事的人是值得信任还是不值得信任的,若是以后相处的时候全部心存怀疑,一点小事儿便发散扩大到对方到底是不是隐藏在厂子里的毒瘤,那他们这工作还怎么做下去?
信任一旦全面崩盘,想要重新拾起来,那可不是一天两天就成的。
说着,彭进步抬起手拍了拍方正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正业,这段时间怕是要辛苦你了,不过你自己还是要多加小心,一切要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方正业点头表示明白。
彭厂长,您放心就好,我明白了。
聊完正事儿后,方正业看着彭进步眼睛下那一圈青黑色,便开口问道:彭厂长,您可是遇见了什么事情?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难看?瞧您这样子,怕是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彭进步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遇见了点儿小麻烦,不算什么大事儿。
说着,彭进步便将户口本丢了找不见的事情告诉了方正业。
我倒是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儿,或许是放在哪儿忘记了,人着急上火的时候,找不见东西是挺正常的事情,就是小林她,唉
户口本不见了之后,林静是愁得要命,一晚上都唉声叹气的,彭进步原本是没把这事儿给放在心上的,可是林静叹气叹个不停,又在床上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地折腾,连带着彭进步都被她影响得神经紧张了起来,把丢户口本当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方正业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他愣了愣,便说道:彭厂长,那您有没有问问国富和国英他们两个,或许户口本是他们两个给拿了去?
然而彭进步却摇头说道:我也提了这个可能,但是小林却说,那两个孩子并没有找她要过户口本。
而且户口本这东西吧,说重要也重要,但是平常用到的机会并不算多,不管是彭国富还是彭国英,他们长这么大,拢共要户口本的时候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而且无事烂干的,他们要户口本做什么?
她说没有,那户口本一直都是她收着的,放在自己房间的樟木柜里面,除了她之外,也没有人会动那东西。
林静这人有些拧巴劲儿,东西找不见了,始终在她的心里面梗着,一直就惦记着这件事情,怎么都放不下,这不,昨晚上就这么折腾了一晚上,带累得彭进步也休息不好。
听到彭进步的话之后,方正业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开口说些什么,然而看到他这个样子,彭进步便问道:正业啊,你跟我有啥话还不能说的?你想到什么事儿了?说出来不妨事儿的。
彭进步这么一番追问,倒是让方正业不好隐瞒了,他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在想,您家里面也没进过外人,保姆也没请过,能进出您家的,也是知根知底的人,进到卧室去的,就只有自家人,而知道户口本在哪儿的,想来也就只有这一家四口人了。
正常来说,这户口本大部分的时候是不需要拿出来用的,但是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是非得要户口本不行。
方正业也是偶然间想起来,之前彭进步跟他提过一嘴,说是彭国英找了个年纪比她大了不少的男同志,要把人带回来见面,结果林静怎么都不同意,事情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这偷拿户口本结婚的事情,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就他们厂子里面,之前也发生过不少几次,后来因为父母到领导办公室去闹腾了之后,他们审核才更严了一些,光是有户口本是开不下来结婚条子的,还得父母同意了才成,或者是父母签名,或者是父母按手印的,总归是要他们知道了,这事儿才能成。
也就是出了这样的一条规章之后,偷户口本结婚的事情才算是少了,毕竟现在结婚除了那些没工作的之外,有工作啥的,都得单位批了条子,再拿着户口本去民政局,才能把结婚证给扯了,没父母同意,这条子批不下来,就算偷了户口本也没啥用处。
当然,这条规章也不是百分百卡着非得让人拿着父母签名啥的才能结婚的,如果真是父母不讲理的话,只要交代清楚缘由,也是可以拿到条子的,毕竟现在婚恋自由,又不是旧社会了,一切都得全听父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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