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琴犹如醍醐灌顶。
房内安静了一瞬。
柳若琴颓然地看着沈映月,眼眶似有泪意,她咬了咬唇,道:“我又何尝不想还立行一个公道?”
“但咱们府上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若是你我的夫君还在,他们岂敢如此放肆?”
“眼下,丞相府岂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柳若琴越说越沮丧,强忍着哭意,双肩轻颤。
“所以,让我来。”
沈映月凝视柳若琴,一字一句道。
柳若琴回头看她,终于明白过来。
沈映月绕了一个圈子,原来,是为了劝她躲在背后,不要露面。
柳若琴心中暖意上涌,出声:“映月……”
沈映月淡淡一笑,道:“大嫂方才说的都对,这次的事,我们忍气吞声是最简单、最安全的做法……但立行是我们镇国将军府未来的希望,我要让他知道,邪不压正,权势大不过黑白。”
柳若琴听了,默默点头,她有些担忧:“可你要如何应对?”
沈映月一笑:“我背后好歹还有太傅府,他们不敢乱来。”
她语气轻松,仿佛这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了。
柳若琴心中感激,拉过她的手,低声道:“莫寒能娶到你这样的夫人,当真是镇国将军府的福气。”
-
翌日。
沈映月正在竹苑的书房里,翻看流光阁的记事簿。
记事簿上的消息越来越多,沈映月便把不少相关的人和信息,串联了起来。
在现代之时,她曾经构建了一套系统,专门用来记录客户的情况。
这些信息平时不起眼,但每到商务谈判,或一些重要的社交场合,便能发挥非常大的作用。
沈映月正在摘抄其中重要的信息,巧云却急匆匆地外面奔了进来。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夫人!不好了!”
沈映月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慢慢说。”
巧云喘了口气,道:“丞相府的赵老夫人,带着赵冕小公子来了!他们如今正在厅堂里坐着,老夫人让奴婢请您过去呢!”
沈映月放下手中的狼毫笔,面容没有一丝波澜。
“知道了。”
-
正厅之中,气氛有些压抑。
赵老夫人正在气头之上,而赵冕则站在她身后。
大夫人看了赵老夫人一眼,温言道:“赵老夫人莫急,喝口茶,映月很快就来了。”
赵老夫人面色不愉,坐着一动也不动。
老夫人端然坐在高榻之上,却没有说什么,只自顾自地饮茶。
不久之后,沈映月出现在正厅门口。
众人微微抬眸。
沈映月目不斜视地迈入正厅,冲众人福了福身子。
“映月给祖母、母亲请安”说罢,她又转向赵老夫人,开口:“赵老夫人安好。”
赵老夫面色十分阴沉,道:“莫老夫人,这便是你的好孙媳沈氏罢?”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目光转而落到沈映月身上,道:“映月,听赵老夫人说,你昨日动手打了赵冕小公子?可是真的?”
沈映月站直了身子,点头:“是。”
老夫人面色微顿。
连大夫人也讶异了一瞬:“你……”
赵老夫人一听,气势汹汹地开口:“你好歹是镇国大将军的夫人,怎能如此欺凌弱小!?”
“欺凌弱小?”
沈映月转过脸来,毫不畏惧地迎上赵老夫人的目光。
赵冕立在赵老夫人的身后,见到沈映月,不禁向后缩了缩。
沈映月问:“不知赵冕小公子,可有告诉您,他挨打的缘由?”
赵老夫人哼了一声,道:“不过就是些孩子间的口角罢了!你一个大人,也要与他一般计较么?”
沈映月笑了笑,道:“赵老夫人说得是。我年纪尚轻,不过一时冲动,您也别跟我一般计较了罢?”
赵老夫人顿时面色一垮。
她转而看向老夫人,道:“莫老夫人,如今的镇国将军府,竟然如此没规矩么?一个小辈,居然敢对长辈这般说话?”
老夫人不徐不疾地开口,道:“映月,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映月便将昨日之事,还有立行这段日子经历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沈映月话音刚落,赵老夫人便道:“不可能!”
“我孙儿一向乖巧,怎么会做出如此事来?”
沈映月还未说话,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赵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立行。”
沈映月回头,居然是柳若琴,带着立行来了。
沈映月有些意外,她原本让柳若琴照顾立行,不要过来的。
柳若琴却冲她一笑。
柳若琴深知,沈映月是为了立行出头的……她身为立行的母亲,也不应该再藏在背后,她要教会立行如何面对冲突。
柳若琴带着立行,走到了众人面前,她指了指立行颧骨和嘴角的伤,道:“赵老夫人请看,这便是证据!”
赵老夫人盯着立行看了一会儿,只见他白皙的脸蛋上,嘴角乌青,仿佛有些日子了。
而颧骨上又添了新伤,看着有些吓人。
大夫人一见,心疼得不行,道:“若琴,怎么立行被打成这样,你都不吱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