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浅显的道理,就连染柒都能想个明白,女皇不会不清楚。
女皇的势力遍布苍国,安全起见,她自然不会让染柒离开苍国,这般一来,染柒想离开苍国送他过去怕都是件难事。
花灼仍旧是笑着的,只是那笑意在那张白皙的脸上略显几分薄凉细淡,吐出的话语更是无起无伏,“这么说,殿下是不会同花灼在一起了?”
他说话总能找到关键点。
染柒再次被他逼的哑口无言,本以为能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但没想到,他精明到一句简单的话语都能猜出她的意思,步步紧逼。
若不是方才花灼被带到了另一间房,压根不可能听到她和女皇的对话,他现在这幅模样,她大概都要以为,真正和女皇对话的是他而不是她自己!
“殿下为何不出声?”片刻,花灼垂下眼睛,拭去眸内阴冷暗色,白的透明的皮肤映衬下,面容却透着几分落寞,“是女皇陛下与你说了花灼什么,才让殿下这般急切地将花灼赶出去么?”
染柒最是见不得他这般模样,但方才那番胡思乱想,扰的她脑袋发昏,无数的想法思绪堆积混杂成一团,最终理不出个清晰又完整的头绪来,只得轻声回应道,“并无,只不过是见天气炎热,偶然提及下罢了,花灼莫要多想。”
花灼执起染柒的手,贴在脸颊处,他起身凑近她,透过半垂落着的浓密长睫,那水墨眸子透着难以言喻的幽光,“是么?”
不待染柒回答,他唇.瓣吻过她的手背,细细密密的,姿态虔诚,夹裹暧昧深情,但温凉的唇落下又如同阴冷的蝮蛇渗着毒液在手背蜿蜒,“殿下说什么花灼便是信什么,殿下可千万千万不要骗花灼。”
他最后一句话分明平淡,却无端透着难言的寒意,明明炎炎夏日,染柒却瞬间觉着,凉意猛起,背部湿透。
看不透。
她完全看不透他。
花灼似是完全没发现染柒僵硬的模样,只是在那看着她,指尖把玩着她的落下的发,忽地歪头笑了,“想来对殿下许是不公,那作为回报,花灼也答应,不会蒙骗殿下的好么?”
☆、第1634章 美人妖艳贱(40)
他语气含带着循循善诱的轻缓温和,与方才那无起伏极冷的声线完全相反,这一反差,无疑极其容易令人产生感激和极想靠近他的心态。
——打一棍喂一枣,正是如此。
染柒眼睫微颤,抬眸看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是轻喃,“果真?”
“当真,”花灼回答带着果断,“殿下若是诚心以待,花灼必将回之以报。”
染柒定定看他,似是想通过他的面容,通过他的眼,去找寻他话语内的心虚与破绽。
但没有。
他仍旧笑意盈盈,坦然以对,似是根本不畏惧世间投望过来的任何视线,圆滑处事,岿然不动。
单看一眼,便能令人深觉此人的危险程度,只是世间大多俗人,难免会被其惊艳面容所欺,终究忽视根本。
美人含毒,但在第一眼时,就早已避他不及,直接沦为了心甘情愿。
“那我便告之于你,女皇陛下的确同我说起了花灼你,”权谋本质就是一场豪赌,输则败,赢则进,染柒终究还是选择相信,马车早已停下,她抬眸认真看他,没有外界颠簸,两人视线直直相接,不偏不倚,“花灼,我要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并非祸国美人这一称号,而是真真正正的身份。
能阻止女皇,打消她的疑虑,从而不必将花灼送去倒是有一办法——证明他的身份并非懿国的皇室子弟。
女皇如今也拿不出个确切证据出来证明他的真实身份,不过只是查到了点他和懿国残余势力勾结的线索,然后才根据着樊国被他弄的覆灭这一事从而推断出来花灼是懿国皇室子弟的可能性最大。
但这只是可能,没有证实前,都是虚妄。
偏生女皇查不出花灼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花灼无疑是个定时炸弹。
-
回到府中,已为深夜。
染柒头脑的任务进度条这些时日都在不断增加,原主的心愿其实很简单,她就想报复太女和易恒,想为自己那片枉付的痴心讨回个公道,但却也很模糊。
报复这词实属宽泛,可以是心,又可以是身,报复的程度也需染柒自己琢磨,到底是令易恒悔恨终生,还是要太女和易恒死,完全没个定数,但无疑,令易恒心伤,是任务进度增加的一个方向。
易恒可以说是情感迟钝,自那次回去,怕是猛然间发现了原主的好,只要有了这个苗头,过往那些记忆便会疯了似的缠绕着他,太女从来对他都不是很好,不过是有了像狗皮膏药的原主做衬托,太女那冷冷敷衍的对待,便显得莫名有种高高在上的可贵。
如今易恒被那些记忆困着,难免会将原主之前的行为与太女对他的举动做比较。
从这任务进度条猛增来看,显然易恒最近过的并不是很好。
染柒其实并不觉着易恒有错,原主自己把自己拿去给易恒践踏,而太女恰好利用,根本没有谁对不起谁,是原主自己管不住自己,连连送上去找虐,犯贱之后又可怜兮兮的,但到头来,却还要因为自己的犯贱去报复回人家,说来真是有些可笑。
太女和易恒,的确算是恶人,但这把刀,却是原主亲自递过去给他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