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若真有这个运气,封侯拜将也不是不能去想一想。
寻芳替先生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茶,抬起杯子来对俞鹏说道:“师父若真的意已决,那我劝说也是无用。只希望师父能够一路平安,到时候莫要不放心,敏哥儿向来独立,况且还有我们在这里,就是有事也能互相帮忙,没什么问题的。”
俞敏听着寻芳的话,脸上闪现出欣慰的表情来。
“寻芳,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杨雪松看着寻芳跟俞鹏说的话,沉默着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父亲也是早年就去了的,对于父亲,杨雪松其实很是思念,但是阴阳相隔无法相见。
杨雪松实在无法理解俞敏,却也知道他意已决,无法动摇,所以只能沉默以对。
说了两句话,杨母就过来收了俞鹏的酒,俞鹏还想再喝,就说了几句留酒的话。
杨母说道:“你喝醉了没人心疼,我可心疼我那侄儿。每次你喝醉了,都要敏哥儿照顾,他才多大的人,就要照顾你这么大个人。”
俞敏笑道:“我是他老子,他孝顺我是该的。”
杨母拿着酒走远,边走还边说着:“又没说他不该孝顺你,我就是舍不得我侄儿受累。你还没老得走不动呢。”
杨母这话,惹得在场的人失笑,将之前不怎么愉快的氛围打破了。
到了傍晚,寻芳差不多要离开了,杨雪松到门口来送他。对他说起了关于俞鹏要去从军的事儿。
“敏哥儿还小,俞师父也三十多了,等将来敏哥儿娶妻生子,他就是四十的年纪,也该好好在家享福。偏生这会儿又要出去闯,芳哥儿你不说劝,至少别支持才是。”
寻芳叹气道:“我这师父,我比你了解。我认识他两年了,他为这参军的事情烦了两年。这是他从小的志向,人就是有这个命的,不管结果如何,他就是该去闯一闯,拦是拦不住的。如此,不如绝了他的后顾之忧,让他放心的去。否则就是出去了,他心里还记挂着敏哥儿,这更不好。”
“你同意他去,若是将来万一......”说到这里,杨雪松止住了接下来的话。
寻芳见他这么说,眉头一蹙:“盼着好些吧,就是我不同意,难道他还不去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方才也不同意他去来着,你看他因你这话动摇半分没有?”
杨雪松其实心里也明白,劝俞先生别去参军也没用。见寻芳这么说了,他总算住了嘴。
寻芳上了车,元庆驾马。
杨雪松对元庆说道:“晚上路看不清楚,小心着些,别太着急。”
元庆笑着点头,叫杨雪松快回,说着便驾着马车远去了。
自那日回了家后,寻芳便不再出门,只在自家里热闹了。
虽然分了家,但是家里人还是住在一起,况且因为寻芳他们考上秀才,亲戚们仍旧是攀附叶镐这一支,还有就是叶锦他们这一支。
家宴开在大厅,后来开祠堂,祭祀完了祖宗,便开了祠堂在里头听戏说笑。
戏班子是早两个月就已经定下来的,这是大家凑份子请的戏班子,一个班头还是叶镐认识的。
按照往常过年的惯例,这时候开始唱戏,便要唱将近一个月才停,这里头估计也得花个上百两银子。不过是大家都出钱,叶镐这里只出了不到二十两银子就成了。
瓜果茶点,齐齐备上,一堆亲戚就坐在一起说话听戏,时不时哄笑一下,或是一齐拍手叫好,高兴了还会赏钱。
寻芳不太爱听戏,就去听过两三回。
家里女眷倒是很喜欢听戏的,她们平时宅在院子里,很少有可以齐聚一堂热闹的时候。
叶寻蕙最近不怎么出门,回来之后对叶珠儿的态度好了许多,比起之前的爱答不理,现在居然还陪着叶珠儿看戏了。寻芳每次来,都能瞧见叶寻蕙跟叶珠儿在一旁坐着。
宝儿的病在年前也好了,王氏因此心情很好,宝儿过来看戏当天赏了戏子们几两银子。
柳姨娘之前就是梨园行当里出来的,平日里她都是在叶老爷跟前唱戏,这会儿叶老爷因为生病不在她面前了,她整日里就是磋磨屋里的丫鬟,还有就是闹陈姨娘。
陈姨娘被她闹了,就过去找王氏聊天,就是不跟她一起发疯。弄得柳姨娘越发闲了。
这时候过年请戏班子过来,柳姨娘就常常到祠堂里来听戏,那瓜子磕了一碗又一碗,寻芳看着都觉得上火。
后来也不知道柳姨娘跟老爷说了些什么,总之叶镐就是同意让柳姨娘上台去唱戏了。
虽说她原来是梨园出身,从贱业,但到了叶家做了妾,就算抬了些身份。是个良家女人了。
如今再上台,不成什么样子。这时候还没那么开放,家里小孩儿或者男人学着唱戏,上台玩两下,只要家长没意见不觉得这是玩物丧志,那都可以,但是女人上台,到底不成个体统。
即便叶老爷同意了,台下说话的人还是很多的。
寻芳过了年才十二,现在也都避着些女眷了,就是吃酒,也只待在母亲这边,其他表妹堂妹们是不跟他坐一桌的,他也不敢乱看人。
因坐在女眷这里,寻芳不知道男人那边儿是什么话,反正叶家的女人们对柳姨娘的成见很大。
“戏子就是戏子,好容易从了良,遇着机会,还是抢着去抛头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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